孔兰也不想与众人多寒喧,对老太太和老爷夫人各自行了一礼后,便上了轿子。依绿也跟着上了轿子。
马夫正欲出发,只听陆老爷说道:“且慢。”
孔兰掀了轿帘,见陆老爷已走至轿前,面色带着歉疚的神色向她说道:“这一年多来,委屈你了,还望你将那些不快勿放心上。”
若是陆夫人说这番话,孔兰定会觉得此话假惺惺,是怕她入宫得势后报复陆府,然这话出自陆老爷之口,她便觉他实是真心觉得抱歉。
她也以诚相待:“原是命运使然,陆太守也莫在意了。”
陆夫人在人群中站着,并不往前,却也陪了笑脸说:“是,都是命该如此,兰儿命中注定和岩儿没缘份,和太子殿下有缘份,也是没法儿的事情。”
她这话戳中了孔兰的心底那根敏感的神经,孔兰便淡淡说道:“大家告辞。”说完,便放了轿帘。
马夫便“驾”了一声,起了轿子。
轿车行了距离陆府有几十丈远,孔兰才想起走前还未向怜儿说声再见,便将头伸出轿窗,向后看去,见府门前只有怜儿一人孤单站着,面孔面对着自己轿子的方向,当下红了眼眶,从轿窗处往外探出半个身子,伸出手使尽地向外挥舞着。
那怜儿见她自轿中探出身子,手挥舞着和自己告别,也忙用力地摆着手,眼泪刷地一下便下来了。
看到怜儿的身影越来越远,孔兰方缩回轿中。
出了明城,眼前便是一片茂盛的绿色了。轿子在两旁都是高大白杨树的路上颠簸行着。
依绿没怎么出过远门,此刻一直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我还没未去过京城呢,没想到此番竟有机会到京城游上一番……大小姐到了京城,我能不能多住几日再回……大小姐,你看,那边的树木好生古老,枝干几个人才能抱得过来吧……大小姐,你说我还能再见到你吗,我可不想以后都见不着你了……大小姐,那太子殿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孔兰无心与她交谈,只是“嗯”或“啊”地应和着。
依绿所向往的事情,原是她所抗拒的。
在轿子中,时间似是过得极慢。然而不知不觉,也过了好几日。
这好几日孔兰都是沉默居多,不管坐在轿中或是吃饭及夜宿时,她除了必要的话语,一句都不多说,依绿看出孔兰似有心事,所以这几日她并未轻易打扰她的清静。
这一日,马儿继续拉着她们在路上行着,一匹棕色的骏马载着一位公子从轿车的对面与轿子擦肩而过,那依绿本来已经因为孔兰的无心交谈而变了哑巴,此刻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这匹马儿,倒和咱们府上卖给一位公子的有些像。”
孔兰仍是“哦”了一声。
依绿仍自顾自说着:“大小姐,你回府前,有几位公子来找过你,问你回府了没有。最可笑的是有位公子,是走路来的,这人也奇怪,到了府边上了,却不像其他公子在府门前问下看门的,而是站在咱府后面几十米外的河边上,让一位村民来找陈安问你的消息,我看,他是真心怕了老爷了。陈安和我说,他之所以走路来,是因为他在镇上吃饭时丢了他的马,走的时候,让陈安帮着在咱府上买了一匹马回去的。听陈安说,这公子啊,可英俊了……”
孔兰虽没有注意听她的话,然而其中一句还是钻进了她的耳朵里:“……他之所以走路来,是因为他在镇上吃饭时丢了他的马,走的时候,让陈安帮着在咱府上买了一匹马回去的……”
她蓦然想起,当日陆岩向自己告白之后,走出门打算去他老师家中时,曾有个男丁问陆岩可知道马厩中丢了一匹马,又多了一匹新马这事,当时陆岩曾说,马是他丢的,新马是他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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