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维顿时懵了,他异常惶恐地看着双眼迷离的倪好,无声地问她:“你干嘛?”
倪好看着周维弯着眼睛同样无声地做着口型:“我喜欢你。”
一瞬间,周维体内好像涌起了一团不知名的火,随着血液一起涌进了大脑。
“你——”
倪好正要补充自己的告白,话音未落,一股强烈的气息瞬间覆在了自己的唇上。
周维把风衣随手甩到倪好身上披着,把倪好贴在墙边,两只手和她的手指紧紧相扣。
那些画面再一次闪过在脑海的一角,又仿佛被揉碎了一般,浮现着,凌乱着。
倪好完全被逼到了各种角落里,猝不及防地被强力吻着,她来不及反应,像被一场漩涡猛烈地裹挟着,她甚至来不及看周维,只觉得他在释放压抑了十几年的痛,在疯狂宣泄自己的爆炸。她慢慢从酒精的作用中清醒过来,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道怎么做。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彻底失控。
应该说,这是他第一次把自己强撑的“正常”躯壳全然打破。
她慢慢从酒精的作用中清醒过来,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道怎么做。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彻底失控。
他的唇一边近乎贪婪地依赖着她不愿分离,一边两只手拥着倪好,把她带到了家门口,再打开门带到了家里。
他一下子抱起倪好,把她直接压到了沙发上。
“周维!”倪好吓了一跳,她的一切反抗都在他面前都如此不堪一击,只能试图唤回他的理性。
“周维!”
倪好叫着他,试着捧起他满是无措的脸,“你看着我的眼睛。”
周维对上了倪好的眼睛,他的动作终于慢了下来。久违的理性终于渐渐归为,他失魂落魄地摊在倪好的旁边。
“对不起。”他轻声道。
“对不起。”他的声音变得低沉。
“对不起。”
倪好彻底从酒精的麻痹中清醒了,她缓冲着内心的惊恐,更加笃定了内心的猜想。看着身旁满脸无助的周维,她只觉得隐隐心疼。她瞥眼看见餐厅桌子上的电脑和设备,周维一定又在忙研究生的项目了。
她平静下自己的内心,转过身拥抱周维:“没关系...没事的...我知道你刚才控制不住了,你有你的难言之隐。不管刚才怎么样,这一秒的我跟你说:‘我喜欢你’,你怎么样都是你。”
“你.....”
无数句话困在他的喉咙不知如何诉出。
他很感激她的温暖,只是他还是不愿道出自己的过往。只能无言。他甚至有点讨厌这样贪婪自私的自己,一边用重重枷锁把自己独自锁在坚实的外壳内不愿让她靠近,另一边却又一次次因贪恋她的安慰而不由地走向她。
“你为什么这么好。”周维和她并肩坐在沙发上,似乎能感受到她起伏的心跳,呼吸也渐渐随着她绵长的呼吸而变得平缓起来。
“因为我善良。”倪好红着脸,又笑着一本正经地瞎说道。
她认真地看着周维的眼睛,对他说:“因为你也很好。对我而言,你就像一个角落一样,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独自沉默着,却有一种很安心、很可靠的感觉,而且让我可以很坦然地和你分享我的所有秘密。是你的无数次好,让我才能一点点靠近你。所以真正善良的人是你。”
周维的嘴角瞥着笑了:“但是你并不了解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在骗你的。”
倪好也笑了:“因为...我相信你。骗就骗吧,随缘认命听天意。”
周维刚想说什么,脑海里突然闪过曾经的画面,唯一说过他善良的爷爷,在他高三那年被也死神夺走了生命,而父亲却为了他的高考,什么都没有说。他只看见了爷爷躺在冰冷的冰柜里的画面。爷爷说要等他。
一层海啸突然涌起吞噬着他的心脏,他拼了命地寻找着出口,却还是抵不过海浪的呼啸而来的侵蚀。他仿佛掉进了一个黑洞中,打着灯在黑暗里摸索,却永远找不到出口。无论他怎么开脱,都无法逃避那个事实——那些爱他的人,都被他有意无意地伤害了,他的孤独、阴郁都不过是咎由自取,而承受不住的,是他的懦弱。
“随缘?你就这么无所谓自己的生命吗?随随便便就相信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陌生人,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天真!能不能对自己的生命负责一点!”周维忍不住高声斥责道。他真的很不喜欢倪好用“相信”、“随缘”这样的字眼便好像托付了自己生命的主控权。他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努力平静地对她说:“就像今天,仅凭你那虚无缥缈的记忆就单独跟一个根本不熟的男人喝酒还喝成这样,你知道这样很危险吗?万一他不是你相信的那样呢?”他怒目正色地看着她,眼睛是抑制不住的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