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红瓣的莲花河灯,做的并不怎么精致漂亮。
那河岸边满是男男女女,朗朗高喝声与清脆娇笑声交糅,自成一体。
她将河灯往宋归亭怀中一塞,“多谢宋公子好意,我不信这些。”
前世她安分守己,小心翼翼,可神灵并未善待她一分。
一声轻笑,似极为有趣一般。他将那河灯也随手扔进了河里,道:“刚巧,在下也不信这些。万千神佛不及我手中一柄折扇,一块惊堂木。”
又沿着河岸转悠许久,宁清月终于忍不住,仰着头,问道:“宋公子喊我出来,所谓何事?”
一张小脸,俏生生的,眸中却带着莫名的坚毅。大有一种,他不说点有用的,她马上掉头就会的气势。
宋归亭侧过身看了看,旁的女子要么三三两两成群结伴,嬉笑玩闹肆无忌惮。要么与男子相伴,双颊绯红娇羞。
再扭头看看他这一个,置身事外到格格不入的模样。
折扇“唰”的一声展开,略一思量道:“夷藤多产自陈国深泽之地,月姑娘可知那深泽属于谁的封地?”
与蜀国相同,陈国同样地大物博,故此深泽与那些富饶之地相比,就如地狱一般。而封地之主,肃王,本是先皇的兄弟,因是争储失败,便被贬了过去。
现下的肃王,乃前肃王之子。
浮花之毒既然产自肃王的领地,想来应与肃王脱不了干洗。而像肃王这种八百年都进不了京都一次的偏远小王,与卫将离毫无利益瓜葛,怎么会刺杀他呢?莫不是有人指使?
正是思量间,忽而眼前一花,一盏小兔子形状的灯笼映入眼帘。
“我看旁的女子都手提一盏,不知月姑娘可喜欢?”
抬头望了眼,就对上宋归亭盈盈的笑脸。
自己不过是提了夷藤罢了,他却思及至此。心思如此缜密聪慧之人,谁能不起惜才之意?
心头微动,道:“宋公子可是在为蜀国效力?”
宋归亭那扇子摇啊摇,一身广袖长衫,端然而立,自是一副光风霁月。
“月姑娘以为何,便是何。”
宁清月又道:“若是……若是想请宋公子为卫帅效力呢?”
闻言,宋归亭略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贴近了半步,道:“有月姑娘这般贴心的姑娘,卫公子又何须宋某?”
她自是不能同宋归亭相比的,知他只是不愿明着拒绝罢了。
三日之约只剩一日,若明日还不能得到夷藤,她就要向聚福客栈求助,找人偷取了。
状似无意的问道:“昨日突然夺得山神祭榜首,不知齐王可曾怀疑过我?”
宋归亭轻笑一声,“月姑娘为何问我?又为何认为在下会如实相告?”
为何?她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微低着头,见她一张玉一般的小脸上露出几分迷茫,各色灯盏映入其眸中,粲若星河。
那薄如蝉翼的面纱之下,因是仰着头,恰好勾勒出翘鼻珠唇,半张半合,引的他眼底一深再深。
喉头上下滚动间,轻声道:“听闻月姑娘一手字写的甚是好看,颇有些陈国林大家的风骨。”
既然能看出林煜之,那后面的猜测就不会偏多少。欧阳炜既然专为权贵治病,必与齐王关系不差,昨儿她正好收齐王接见,免不得不会相互打听一番。
宁清月安了三分心思,又重新低了头,晃悠着手中的小兔子灯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