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卫将离嘴角啜着抹不明含义的笑,“小奸细留小小奸细?”
嘿,他这个人真是自以为是!
宁清月气道:“是不是奸细可不能靠卫帅你一面之词,日久见人心!既然卫帅已留了我这个奸细在身旁,又何妨再留一个?今日不留,明日后日,哪些人总是会一个接一个送人过来。”
“欢喜。”
“什么?”
卫将离手上不停,上好的狼毫笔在宣纸上笔走龙蛇,不带喜怒的,悠悠开口道:“欢心不好听,欢喜。”
这是赐名了?
宁清月喜滋滋转身,就听身后人又道:“过来给我研墨。”
“好好好,等下。”嘴上应着,脚步却不停。
跑到欢心身前道:“从今儿起,你就改名叫欢喜。做个正儿八经的小厮,平时做做饭,再做些洒扫的活计就可。”
顿了顿,宁清月正了神色严肃道:“但是书房无事莫去,还有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也别做让卫帅不高兴的事。”
“谢公子赐名!敢问这位小哥怎么称呼?”说罢,便起了身。
“叫我不染就好了。”
待欢喜站直了身子,宁清月才惊觉他竟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明明看上去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啊?
“多谢不染哥哥。”
这句‘不染哥哥’让宁清月想起昨日的惨事,再加上身高的双重打击,激的她后退了两三步,捂着胸口道:“只有‘不染’,没有‘哥哥’!”
将人的住所安排好,宁清月又磨磨蹭蹭的进了书房。也不知卫将离今日起了什么兴致,又是书又是画的,指挥的她研墨磨到胳膊都酸了。直到哈欠连连才算放过她。
**
收拾妥当的卫将离刚准备睡下,就见帷帐轻轻晃动两下。回过头来,卫不言已跪在身前。
“主子,讯楼传来的消息,欢心确是雅竹楼的小倌儿,与宁姑娘也并不相识。不过依那老鸨所言,欢心进雅竹楼时已十岁了,是自卖自身。至于父母是谁,何方人士,无从知晓。且据说欢心性子刚硬,一直是青倌儿,靠着一副好皮囊才没使那些客人下毒手。”
“下去吧。”
自卖自身,为奴为婢做什么不好,非要卖到妓馆去?性子刚硬还能受人摆布到跪地不起,只求个当牛做马?
卫将离撩了帷帐躺到床上,闭目想着身边的那些个人。真是越来越有趣,他这都快成奸细大本营了。
还有那个迟迟不回去的宋归亭,他到底意欲何为?
“呜呜呜……呜呜呜……”一阵呜呜咽咽若有似无断断续续,仿若女鬼般的哭声传来。
卫将离紧皱了眉头,拉扯着被子将脑袋死死蒙上。
还有那个该死的小奸细!到底是什么事让她隔三差五的就在睡梦中哭一次?
若说是全家流放父母双亡举目无亲的话,那都过了七年了,决不该伤心至此!否则她还不早就被公主扒了皮?
可若说不是,这哭声又实在是令人肝肠寸断,就仿佛正在经历天下至悲至惨之事。
要不是赶路途中有次看她差点哭断气,于心不忍把她叫醒,见她又马上恢复成白日里没心没肺张牙舞爪的模样。他都要怀疑是不是鬼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