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和宁清月的意,她一连两宿没睡好,正是困倦的时候。心里又记挂着十三皇子没成功下药的事,着实提不起精神。
喜婆们变着花样的说着喜庆话,相比于那日宁清月代嫁时的贺语,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大红的绸布将整个屋内都映衬的热烈喜庆,连带着公主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而后皇后和各宫妃嫔们又相继来探望一番。
宁清月背着众人摸回了自己房间,将那医书匣子翻了出来。她们这些侍女既然要跟着公主去往卫府,自然也是有个小小的箱子给收拾行李的。
可她既然已下定决心出逃,哪里还会把要紧东西装到箱子里?
匣子太大,实在不好隐藏。她便将医术拿了出来贴身揣进了怀里,还有叶太医给的救命药丸。想了想,又将没用上的芜白汁也带在了身上。
而后将这些年公主赏赐的首饰,戴脖子的项链就戴上再塞衣服里,戴手腕的镯子就戴上再往手肘上捋捋卡住,戴头上的发钗就不能戴了,太过招摇。想了个法子用布袋装好,再用布条紧紧的绑在了大腿上。
好在衣裙层层叠叠,倒不怕让人看出来。有了这十数支宫里的首饰,再加上这些年存的几十两银子,出逃路上也不怕饿着了。
待一切收拾妥当,她就又悄悄的摸回了内殿。又过了两刻,有宫人来报时辰到了,迎亲的仪仗已到凤阳宫外了。
公主又同皇后说了几句话,母女二人做依依惜别,含泪感慨嫁女的模样。
若是没有当年谋反那件事,她宁清月出嫁时,定是也会这般吧?疼爱自己的父亲,温柔和煦的母亲,还有慈祥智慧的外公。
心中忍不住闪过一阵感慨与遗憾,宁清月跟着众人一步步行出了宫殿,宫门外,依旧是那日相同的仪仗,也仍旧是那日的新郎。
一身红衣,皎然而立。
似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蝶翅双眸轻抬,一对深潭似的眸子映入眼帘,算不上多么喜悦的目光越过凡尘众人,朝这边望了过来。
宁清月的心里“咯噔”一声,也说不清什么感觉,总之觉得不大妙。
卫将离将公主迎上了花轿,又跟着司仪走了些仪式,这边起轿朝皇城宫门走去。
宁清月便同其他三位贴身侍女行在了轿旁。
那日是坐着轿子,一路上还想着心思倒是没觉得累,今日宁清月就靠两条腿走起来,发现那卫府竟然离皇宫颇远!等行至时已是双腿酸麻双脚微痛。
卫府里宾客已至,热火朝天。朝里叫的上名的、叫不上名的、认识的不认识的,统统前来贺喜。
自七年前卫府事故后,怕是没人会料到有朝一日卫府竟以这样的方式再次人声鼎沸。
一系列仪式走完,待到了拜高堂的环节,宁清月见久未露面的卫府老太君,一身诰命夫人的朝服端坐其上。
老太君,也就是卫将离的奶奶,今年六十有余,已是满头银发。看面容也苍白憔悴,的确是一副久病缠身的模样。
这边正要跪拜,就听外间有尖细声音高喊道:“圣上驾到!”
宁清月低垂着眉眼跟着人群一起俯身跪下,皇上带着几位皇子前来观礼,这些都和上一世并无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