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她也不可能撑的过这七年受尽白眼的日子。
无论如何,安儿都不能有事!
“安儿不哭,娘在这!”
守城将军一手提着安儿的领口,将他整个人都悬空置于了城墙外,一手拿着长刀抵挡着流矢。
铁青着脸吼道:“城外的人听着!城里城外双重夹击,我也不管哪边是真的!我数三声,城外的流矢若还是不停,我就把这孩子扔下去!”
安儿吓得拼命拉扯着他的袖口手腕,两条腿在空中胡乱的蹬着!“娘!娘!”
不同于卫府奴仆们的白眼作弄,宁清月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一!”
宁清月看向了城墙外,黑压压的卫家军有条不紊的发动着进攻,漫天的流矢也没有减弱,十二黑甲铁骑也四散到各处指挥着,他们,到底谁才是可以发号施令的人?
“二!”
可是那个发号施令的人,又怎会为了安儿放弃这大好攻势?
卫家军一年前起兵谋反,短短九个月就攻到了城下,坊间都是有关于卫家军冷血、残忍狠厉、杀人如麻的传闻。而卫将离,更是因常带着黑色鬼面,喜怒无常、嗜血成性,得了个“黑面阎罗”的称号。
莫不说他现在根本不知安儿的情况,就算知道,宁清月也不信他会为了孩子放弃多年谋划。
宁清月掏出怀里的匕首,朝守城将军冲了过去!
病榻缠身,手无缚鸡之力,如此行事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安儿就是她的一切,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仅仅是七八步的距离,理应是转瞬及至的。
“三!!”
箭矢未停,卫家军就仿佛没有听到这个胁迫一般。宁清月心下苍凉一片,她本就想到会是如此,却莫名的寒了心。
匕首反着寒光,已经欺进到守城将军身前。
可弱女子,终究是弱女子。
一擒腕,一推攘。
宁清月就跌落了城墙。
“娘!!!”
安儿凄厉的声音传来,宁清月吐着鲜血想抬头看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也许她该庆幸,这场战争让城墙下堆积了太多的尸体,以致于她没有马上死去。
可身上,无一处不在疼痛,满目也是一片混合泥土的血红色。耳边也是一片嗡鸣,那些本应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也像隔了层层屏障。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好像战争已经打完了。
一双满是血污的靴子踏入了她的眼帘,她费力的转动着眼珠子看了看。
靴子的主人蹲下身来,露了一张,让她莫名心悸的脸,手上,还拿着一副黑色的鬼怪面具。
嗡嗡的轰鸣中,一道清朗男声,如拨开云雾,钻进了她的脑海。
“卫某无能,孩子……去了。”
……
……
……
强撑的一口气,还是散了,安儿,她终究还是没有保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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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十二铁骑摘了盔甲齐刷刷跪倒在地,“主子,是属下们办事不利!竟没护好唯一的小主子,请主子责罚!”
卫将离,清心寡欲二十多年,竟然突然冒出个孩子。这可怜的孩子,却临死,都没个正式的名字。
“以我卫某正妻嫡子之名,将二人厚葬了吧。”
这一世,安得复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