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布对我们所有知情的人都封了口,就是为了不让你知道他不仅处置了所有涉事之人,更是与殿下反目,将陛下幽禁北宫。”
洛西完全想起“曼丽坎木”,只是时间问题,他只怕现在不说,以后再无机会。
只要她能记得尼布对她的好,哪怕一点点,以后能够抵消一些她心里的恨也好。
“幽禁?”洛西的眸子又怔圆了些。
里斯浦点头。“陛下生病不假,可是他称病欺骗尼布,故意引走他,再派人带走你也是真。”
听他说完,洛西的情绪反倒没那么波动,这些她都知道,还在神庙的时候就知道,唯独不知道的,是尼布在背后默默做的这些事。
她扭头看着他,他微微勾唇的笑容依然强大自信,总能引人目光。
要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幽禁自己的父亲,这该是多大的付出。
可为什么偏偏塞米拉米斯她……
“嘶!”仿佛有一道强烈的电流突然从太阳穴贯穿,她痛苦的抱着头,脚下晃了晃,身体摇摇欲坠。
“怎么了?”里斯浦话才刚问出口,尼布就已经人在当前。
他二话没说,直接将洛西抱起,转身就进了屋。
“里斯浦,不管是医官还是祭司,立刻找一个最好的过来长置南宫,必须是女的。”将洛西平放在床上,紧盯着她那双紧闭的眼,尼布的脸色沉得骇人。
“是,臣这就去办。”
“我没事。”迷迷糊糊中听见他们说话,洛西缓缓睁眼。
尼布立马回坐在床边,脸色缓和,柔声哄道。“还有哪里不舒服,都一并告诉我,别怕,有我在。”他一手握着她的,另一只手则轻抚着她的额头。
洛西微微点头,嘴角扯出一抹笑以宽他心。“刚才只是突然头疼,现在好多了,大概是还没睡好,小奴想睡一会儿,可以吗?”
“当然可以。”尼布听她声音虚软无力,直心疼得紧,终是放心不下。“让人先替你诊诊再睡好不好?”
洛西坚持道。“小奴不喜热闹,不喜生人,等睡好了,小奴可以为自己诊诊。”
尼布还想再劝,她却已合上了眼,看着确实困顿得很,不忍再打扰。
等她呼吸渐趋平稳,睡得深了,尼布才起身离开,里斯浦和衣夫瓦尔紧随其后。
一路回到寝殿,尼布立马寒声质问。“里斯浦,你们说了什么?”
一旁的衣夫瓦尔见势不妙,识趣的默默走开。
里斯浦双臂叠在身前,一如往常温文尔雅,从容承认。“臣向她说明了殿下这几日为她所做的一切。”
“我不是说过不准对她透露半个字吗?”
面对尼布的怒吼,早有准备的里斯浦只淡淡应了一声。“臣没错。”
尼布是了解里斯浦的,但凡他决定的事都自有他的道理,可是唯独这件。
“她身体不好,一直都是,我身边的所有人中,你是最了解的一个,自从将她带回巴比伦,我就一直不停地在找能够彻底医治她的人,刚才你也看见了,她很痛苦,这是你我都没法替代,甚至为她分担的。”
“所以殿下不要让她知道您对她的好吗?”对上他的视线,里斯浦温柔的眼神里自有坚持,不可撼动。
“只要她无病无痛,不知道又如何?我只希望她如初见,这里是巴比伦,不是她的亚述王宫,没有能够困住她的牢笼,她可以尽情享受自由和快乐,无拘无束做她想做之事,哪怕放肆一点,只要她愿意。”
“可是曼丽坎木呢?”里斯浦一句话当即打散尼布眼里于未来的所有憧憬。
“塞米拉米斯找了多久,我们就藏了她多久,她能不恨吗?曼丽坎木大概就是她唯一的快乐,但殿下能给吗?”
他又何尝不希望她能够挣脱那些繁琐桎梏,好好留在巴比伦脱胎换骨,重新开始。可是厄运从来就没有放过她,她临终遗愿唯独祈求神明不要让她和尼布分开。
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背负着巨大的仇恨,她最简单的愿望莫过于和尼布在一起。
他也只是想要守护她的心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