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贵妃在旁边难得的帮腔:“皇后乃一国之母,你就这么拦下了,合适么?”
“就是就是。”如妃在一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我们一大帮子人也跟着点头:“就是就是。”
年轻僧人道:“贫僧说过,英华殿乃佛门重地,夜深更不可叨扰,不管是皇后,就算是皇上亲自来,也是不当进来的。”
“这管天管地,还管得着我们拜菩萨了!”愉嫔性子急,差点儿就要上去跟人打架,被芳贵人一把拉住。
我们心里也着急,还是昭贵妃明白事理,很快转过弯来:“小师父,您的意思是,现下英华殿有要紧事,我们不方便进去?”
“正是。”那僧人倒是好性子,慢悠悠的开口:“如今九月九重阳已近,现下殿内正在预备给老太后做贺寿的法事,许七七四十九日诵经不停香火不断,任何人不能进入叨扰。”
“糟糕,我怎么把这给忘了。”皇后一拍脑门,懊恼不已。
愉嫔也低头怂了:“既然是太后贺寿,那……那果然是不便打扰啊。”
我们一行人低着头抱作一团离开了英华殿,走在长长的宫道上。
这条宫道与其他的不同,没有红墙高瓦,只有几道矮墙、几株荒木。
皇后大着胆子在前头带着我们,突然听见“哇——”一声唳叫,一只黑色的乌鸦从枯木上振翅而飞。
顷刻间众人被吓得哆哆嗦嗦,还有几位嫔妃发出了一声尖叫。
刚缓过来的慧嫔又差带点儿晕过去。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啊?”舒嫔战战兢兢的抱着宁儿姐姐:“我怕。”
“我也怕。”宁儿姐姐也道。
祥常在则上下牙关还在打架:“既然闲来无聊,我还有故事你们听不听?”
“不听!”众妃异口同声,一律喝止。
就在大家都急的快哭了的当场,突然传来李德宝的声音,皇上驾到。远远的就着稀朗的星月之光,看见一个明黄的身影急匆匆的赶来,李德宝都在后头追赶不止。
见皇上赶来,我们所有人急忙围上前去,急匆匆的行礼。皇上毕竟是真龙天子,又是自己的夫君,看着就觉得有安全感!我们一大群人把皇上迅速的包成了一个圈儿,都挤在他的身边。
“这是怎么了?”皇上莫名其妙的开口。
“皇上您怎么来了。”皇后含着眼泪道:“臣妾教导无方,给您添乱了。”
“没事没事,怎么哭了?”皇上看皇后一哭,更加满脑袋问号,又看见其他嫔妃零零星星一个接一个哭了起来,仿佛刚刚渡过劫难见到恩人似的,连忙一个个先后拉到怀里,又是拍后背又是抚眼泪的:“今日朕累了一天,本是点了舒嫔的牌子,想要听舒嫔唱唱曲儿好好歇息,谁承想启祥宫无人;朕以为舒嫔找谁说话聊天未回,便去看瑾嫔,未成想也不在。最后轮了一圈,就剩下延禧宫还剩个福常在在养胎,剩下一个人都没有。朕东打听西问话,终于知道你们去翊坤宫开什么‘讲堂’,朕急匆匆赶过去,却还是不在!”
“朕还纳闷,谁将朕的皇后爱妃们通通拐走,影子都不留。后来还是那侍卫江枫路与朕说,见娘娘们往英华殿处去了,朕这才找的来。”皇上哭笑不得道:“让朕这一通好找,朕没有责罚,你们就先哭起来了,这下叫朕可如何是好!”
荣贵妃哭啼啼的道:“皇上只晓得讲自己找人辛苦,却不问臣妾为什么哭了!”
“就是就是。”如妃在后头也哭哭啼啼的:“来了就一通埋怨,也不问臣妾为何哭了!”
“就是就是!”我也不由得跟上。
“就是就是!”宁儿姐姐也不甘人后。
莺莺燕燕的声音又响成一片,皇上按着太阳穴原地转了一圈:“好好好,是朕的错,诸位娘娘小主,是谁惹得你们生气,让你们哭泣至此啊?”
还是昭贵妃脑子冷静,将这训明正音讲堂如何开启,祥贵人如何说话本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从容道来,不过幸好昭贵妃略去了故事的内容,否则我们的眼泪都该把皇上淹了。
“所以这是被吓哭的?”皇上又原地转了一圈,想笑又不忍笑:“你们也不想想,这里是京城!还是皇宫!朕可是真龙天子,哪来的冤孽敢往朕脑袋上冲?”
“可臣妾就是怕嘛!”愉嫔差点扯着嗓子嚎起来:“我就算上战场,阿玛也没跟我说那些人会伸着带血的手找我啊!”
“噫——”我们众人又发出了鸡皮疙瘩的声音。
“好好好,别怕别怕。”皇上用手捂住嘴,仿佛沉思一般。
但我知道他是忍着不想让我们看出来他在笑。
“这样吧,诸妃们若不怕挤,跟朕回养心殿休息,如何?”
“都去?”庄贵人小心翼翼的探着脖子。
“都去。”皇上道:“你们都是朕的爱妃,朕能落下谁?”
“那……那福常在呢。”如妃小心翼翼的提问:“咱们总不能把她落下了,谁去叫她来?”
如妃这么一问,我们都面面相觑,宫女们都不由得往外退了一步。
“好啦,没事,由朕来吧。”皇上没忍住笑了出来:“李德宝,你去把福常在接到养心殿,其余的人,跟朕摆驾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