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皇后与荣贵妃争着学舞,我便以不敢劳碌玉贵人的名义放弃了这项技艺,整日里趴在储秀宫中缓解伤痛。
而两位娘娘也自如的将练舞的位置挪到了北三所的一处偏殿,不再叨扰她人。
没过两日,去昭贵妃处喝茶闲话时,便听昭贵妃说敬事房如今已经将荣贵妃的绿头牌撤下,等荣贵妃身体康健再重新放上。
这建议自然是皇后娘娘提出的,为表示公平,也将自己绿头牌给撤了下来。
“可自古不是初一十五必定去皇后的坤宁宫,哪怕皇后病卧在塌,皇帝也得去宫中看望,以示夫妻一体的么?”我问道。
“正是呀。”昭贵妃抿嘴一笑:“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句话说得极妙,我这两日晨昏定省,都看见荣贵妃脸色发青,尤其是本当轮到她侍寝的那几日更是一脸不快。原本宫中就她一位贵妃,现下再封了一位昭贵妃,也在得宠一事上落她半头。现下彻底不得见君面,不要说求子嗣,连求福气都难得。
更要命的是,皇后就算身子骨再遭罪,也死活不肯免了嫔妃们的早请。她原本在太后那儿告了病,这阵子都不用去慈宁宫请安,却还是要荣贵妃与诸妃一同来给她晨间问好。
这半个月来,坤宁宫的主位上都不见人影,只有一颗硕大的东珠明晃晃的发亮。荣贵妃每次睁着睡不醒的眼睛对东珠朝拜,听珠夏不冷不淡的一句:“代皇后免礼,皇后今日身体不适,各位早回。”连身体都憔悴了不少。
出坤宁宫时,我和宁儿姐姐手挽着手看热闹,偷偷躲在主子后边就看见荣贵妃跺着脚对庄贵人道:“这几日你在太后那里可还说得上话?”
庄贵人提起这件事还是颇为得意的:“太后与太妃们的补药一直是我在供,自然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那你就去想法子跟太后说一说,就告诉她皇后这几日身体大好,一直向来给她老人家早请献孝心呢。”荣贵妃说罢,眼珠子一转,一咬牙补了一句:“上次我存着补身体的那几颗百年的灵芝、千年的人参,林林总总你全都给太后老人家送过去,就说是皇后送的。”
庄贵人眼珠子都瞪大了:“娘娘,那可是您留下来养这一身伤筋动骨的,现在全都给皇后送了人情,合适么?”
“有什么不合适的。”荣贵妃的嗓音都变尖了:“她富察世烟不仁,休怪我不义!”
这犯了名讳的声音一出,就听见坤宁宫里头传来一个声音。
“瓜尔佳玉华!”
荣贵妃一怔,我和宁儿姐姐也都一怔,纷纷转过头去。
就看见还穿着睡袍的皇后,头发也没梳,似乎急匆匆的赶到坤宁宫正殿,指着门口的荣贵妃喊了这一句。
“你怎么来了,不是养病么!”荣贵妃一个白眼没翻到天上去。
皇后很是得意:“我躺在床上,就预感着有人要犯我名讳,我刚出暖阁呢,就果然听见有人喊我名字。”
荣贵妃无言,庄贵人见势不妙赶紧告退,我和宁儿姐姐找机会也想跑。
“那你今日还练不练……”荣贵妃话说到一半,又被皇后一声大喝打断。
“瓜尔佳玉华!”
“你还喊我名字做什么!不能听我把话说完么!”荣贵妃气得跳脚。
皇后眉梢眼角更显得意:“练舞自然还是要练的,我怎能被你一个小小贵妃比下去。只不过这名讳一事,你喊我一声,我喊你一声就公平了么?我必定是要多喊你一声才能扯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