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笑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胡诌道:“这夫是凡间男子的代称,后面再加一个君字,表示尊称。”
我反驳道:“柳仙爷爷说夫君是凡间女子对另一半的称呼,你就是想诓我喊你夫君,占我便宜。”
他俯身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坏笑地问道:“这个算不算占便宜?”
我干脆道:“算。”心里却有几分虚,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占便宜,又没少块肉,但要是钟吾骗自己说只尝一口糖葫芦,那肯定就是占便宜,因为钟吾一口就是一颗红彤彤的山楂果。
既理不清,索性换个话题。
“你干嘛一直把手贴在我的额头上?”
“我在给你渡灵力,这样你能早点康复。”
“可我没什么感觉啊,是不是因为我修为不够?”
“嗯。”
夜篱又是给我渡灵力,又是喂我喝粥,在他的细心照顾下,下午自己便康复如初,我想他并不是个小心眼的人,至少对自己不是。
屋子外面是用篱笆围成的一个院子,再往前是一条河,再再往前是连绵起伏的山脉,远远望去,郁郁葱葱,仿若天然垂下的翠色帷帐,隔去喧嚣浮华,安守静谧宁和。
屋子后边是一片大林子,住着飞禽走兽,妖魅精怪,性温良,遵天道,几百年间,也未生出邪祟害人的怪事。
傍晚时,夜篱在厨房做饭,我在旁边看着,原来那双又长又细的手不仅写得一手好字,还做得一手好菜。
夜幕垂下,屋中点上蜡烛,明黄光晕透过门缝窗棂,映下朦朦胧胧的柔和。
我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拍手鼓掌道:“殿下厨艺了得,神通广大。”
话音刚落,他便夹了几根菜丝送到我嘴里,等我吃下后,问道:“好吃吗?”
我十分诚恳地回道:“好吃。”
他自言自语地道:“能放心吃了。”
哗地一瓢凉水浇在我暖融融的心上,原来他是在拿我试菜,这人果然还是讨厌,但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还是要相互包容,我便专心吃饭,没有与他计较。
夜篱吃饭的样子,优雅从容,比阿婆吃得还要慢条斯理,我也不好意思狼吞虎咽,只得装模作样的细嚼慢咽,偶尔问他几句话,他也一一回答。
“殿下,这是你在凡间的住处吗?”
“偶尔住住,出了林子,便是市集,明日我带你去看看。”
“殿下,柳仙爷爷说,凡间的茶楼里有说书的,讲的故事可有趣了,咱们明天去听听吧。”
“我送你的书,上面写的故事,可比说书的讲的精彩。”
“可师父和柳仙爷爷都说我还小,读不懂书里的内容,我也觉得自己修行尚浅,怕是理解不了其中真义,暴殄天物。”
夜篱面色闪过一丝古怪,看着倒有几分哭笑不得。
“你给我讲的心得,都是胡诌的吗?”
“不是,是柳仙爷爷看了之后给我讲的心得,毕竟柳仙爷爷见多识广,见解要比我深刻得多,这样才不会暴殄天物。”
“......”
夜篱面上的古怪添了几丝五颜六色,心下无言。
饭后,夜篱在厨房洗碗,我在旁边看着,心下暗叹那双又长又细的手真是多才多艺,写字,做饭,洗碗,样样出色。
晚上,睡觉成了一个问题,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床被褥。
夜篱说神仙在凡间不得随意施展仙术,但降妖除魔例外,否则要被关进九重天塔。
九重天塔里面关着各种各样的凶悍妖魔,我这朵花要是被关进去,不得被欺负得渣也不剩,既不能用仙法,那只能趴在桌子上睡一晚,夜篱是天宫太子,肯定是要睡床的。
“桃桃,寻思什么呢,过来睡觉吧。”
夜篱一脸悠闲地坐在床边,并无觉得刚才这句话有何不妥,我听得却是一头雾水,隐约感觉这桃桃指的是自己,但也不确定,便问道:“殿下,桃桃是谁啊?”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我忙纠正道:“殿下,我是琉璃,不是什么桃桃。”
他微挑眉梢,道:“那就叫琉琉。”
牛牛,打死也不叫这个名字,一番天人交战后,桃桃成了我在凡间的名字。
“桃桃,站在那儿干嘛,过来睡觉吧。”他说着朝我招了招手,目光愈发地不怀好意,我后退几步在桌边的凳子上坐下,他起身朝我走了过来,我突然觉得他把自己拐下凡间其实是为了杀人灭口,可自己并不知道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胆战心惊之间,便被他牵着手朝床榻走去。
夜篱的手冰冰凉凉的,但并不冷,被他这样握着,自己心里反而不慌了。
“你要睡里边,还是外边?”他礼貌地征求我的意见,我想了想,还是睡外边要好些,万一晚上他起了什么坏心思,也方便逃跑。
刚躺下,我便被他伸手捞进了怀里,他身上淡淡的清香也变得尤为清晰,“你身上真香。”他在我耳边轻轻道,微吐的气息拂在我的脖子上,一片酥麻。
我感觉心跳得好像有点快,脸上也有些烫,突然惊寒,该不会被他下蛊了吧,小心地转过头,见他已经闭着眼睛睡觉了,想往外挪,又怕惊醒他,一番天人交战,心跳恢复了正常,也就安心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