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云衡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凝眉想了想,一丝光华在明眸中闪过,是天帝陛下赐名的那个女婴,她又仔细端详了一下面前这个灵气乖巧的女孩,视线扫到那个莲花花篮时,问道:“你会酿仙蜜?”
我答道:“回上仙,小仙”本来想说是阿婆教我酿的花蜜,但语句不通,便改成,“会酿仙蜜。”
云衡听着这憨直可爱的回答,微微笑了一下,道:“你年纪这么小,就会酿仙蜜,想不想去酿仙府?”
我立刻点了点头,连阿婆教的规矩都忘了,又忙答道:“回仙上,小仙想去。”
云衡又被逗得微微一笑,道:“三日后,酿仙府会举办一场仙蜜大赛,你酿出的仙蜜要是能让我满意,我便收你做学徒。”
我听得心花怒放,又忘了阿婆教的规矩。
为了能在三日后的仙蜜比赛中脱颖而出,我刻苦练习,酿好仙蜜后,第一个给阿婆品尝,阿婆说好吃,我再拿去给钟吾,明珠和柳仙爷爷品尝。
钟吾说我酿的仙蜜跟我的人一样又香又甜,明珠说好吃,柳仙爷爷也说好吃,我听着很是开心,把这些夸赞的话一字不差地给阿婆复述了一遍,阿婆罚钟吾三天不许说话,还说他轻浮。
我不太明白轻浮是什么意思,是轻得能浮起来吗,可钟吾都高出我一个人头了,他要是轻浮的话,那我肯定更轻浮,但阿婆从来没有罚过我,我想阿婆罚钟吾肯定不是因为他轻浮,是因为他没说好吃,明珠和柳仙爷爷都说了,阿婆也说了,我也说好吃。
“好吃。”
昴日星君一声响彻四方的啼叫,一轮金乌从海面升起,霞光万丈,太阳神君驾着战车如流星划过天际,人间夜明。
我挎着一个更大的莲花篮子去瑶园采花,还没到柳仙爷爷那儿,就呆呆地走不动道了。
那人拖着一袭长长的墨袍朝我走了过来,周身仿佛笼罩着奇异的光芒,我想起在银川边上看到的星星,漂亮得遥不可及。
青丝如墨泼染,漆黑亮泽,顺着墨袍及腰散开,一双眼睛凌厉而漂亮,清澈若山尖初雪,平静似寒泉碧潭,自带几分慑人的威仪,肤色白皙得隐隐有光华流转,身姿修长挺拔,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无与伦比的尊贵和优雅。
我当时还不知道,他便是这九重天宫的太子,战神夜篱。
他从未被人这般一眨不眨地盯着看过,心里闪过一丝奇妙的感觉,平日里那些下仙见着自己,不是毕恭毕敬地绕道走,便是低眉顺眼地跪在边上,这小丫头倒是胆大。
他走进我时,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来,带着几分冰雪的气息,“小孩,你在看什么?”他问我道,我仰头看着他,心里感叹他长得真高,都高出我两个人头了,我想他长得这么好看,应该就是天帝陛下吧,可是天帝陛下那么大的官,后面肯定跟着乌泱泱一大片的仙侍,他既没有仙侍又没有仙牌,肯定跟我一样是个散仙。
他瞧着我的眼睛,我瞧着他的眼睛,猜想他多半是只狐狸散仙,因为狐狸仙都生得艳压群芳。
他移开视线,我还在仰面瞧着他,他抬手捏了捏我头上的小丸子,他的手可真漂亮,又长又细,写出来的字肯定也好看。
“小孩,你是哑巴吗?”他问我道,我生气道:“你才是哑巴。”心里觉得这人好生无礼,不仅玩我的头发,还说我是哑巴。
他微微笑了一下,我心里便一丝气也没了,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比莲池里的莲花还要漂亮,比瑶园里的仙花还要耀眼,我想起柳仙爷爷跟我讲过的人间故事,一句诗词蹦进脑海,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我也抑扬顿挫地念了出来,他面色一阵古怪,又抬手捏了捏我的丸子头,不知是高兴,还是生气。
“小孩,你叫什么?”
“我叫琉璃,莲池鲤仙府的琉璃,我不是小孩了,我都十二岁了。”我不喜欢他叫我小孩,虽然他比我高出两个人头,但道行还不一定有我高呢,阿婆说,道行高低跟外表无关,还得看个人的修行和机缘,阿婆说我天分高,那我的修行和机缘想必都是极好的。
“你叫什么?”我仰着头问他,同为散仙,气势上不能输。
他抬起手,食指在空中划下两个字,举止潇洒倜傥,字体隽秀漂亮,“认识这两个字吗?”他问我道,又被他看扁了,我大声念道:“夜篱。”他微微笑了一下,衣袖轻挥,那两个字化作丝丝云气远散消逝。
回到鲤仙府后,我将路上遇到狐狸散仙的事给阿婆说了说,阿婆开始还笑我被人叫做小孩,后来听到夜篱两个字时,惊得眼睛睁圆,嘴巴张大,看着有点像吐泡泡的鲤鱼。
“阿婆,他是只狐狸散仙,道行都不一定有我高。”
“你这傻丫头,也怪阿婆没跟你说清楚过,原以为你不会遇上这样的大人物,那哪是什么狐狸散仙,而是这九重天宫的太子,战神夜篱。”
这下,轮到我像吐泡泡的小鲤鱼了。
“你不过是个小散仙,想来夜篱太子也不会因为此事日后刁难于你。”
“天帝陛下都有这么大的儿子了,那天帝陛下岂不是很老了。”
“又胡说,天帝陛下与天同寿,阿婆索性再跟你说清楚些,免得你又惹上麻烦,夜篱太子本是应华上神的孩子,应华上神仙逝后,天帝陛下便封这位仙侄为天宫太子。”
“阿婆,天帝陛下没有自己的孩子吗?”
“天帝陛下连天后和天妃都没有立,哪有什么孩子,你可别到处去打听这件事,要不然阿婆就再也不送你去岸上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