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尧换了衣服走进柳月眉卧房,正逢其转醒。柳月眉见她一身夜行黑衣,乌发高高竖起,与平日装扮截然不同,心里便猜到几分,还未开口,便听她道:“母亲保重身体,女儿走了。”
柳月眉哑声道:“你又去哪儿?”
她咬牙道:“去找云霄哥哥。他既杀得了孙宴,如今孙同和黄峻回来,他不可能放过他们。不管真相怎样,如果云霄哥哥真去找他们算账,就是在王上眼前触犯律法!我不能让他去送死!”
柳月眉流泪道:“天儿已死,云儿又这般情形,你若再出什么事,可叫我怎么活?你给我在家待着!等你父亲回来……”
“已经等不得了!”她抹一把眼泪,将黑色面罩拉上便走。柳月眉呼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
“哥哥就是因为太听话,才会被人害死了!”江雪尧再崩不住情绪,泪水瞬间滚落,回头哽咽道,“母亲不用担心我的安危,随风哥哥会帮我的!”
柳月眉流泪许久,终于道:“稽察院的人快到了,速去,等真相大白再回来。”顿了顿,又道:“你和云儿一定要好好活着,我再承不起失去你们任何一人了。”
江雪尧猛然落泪点头。
将军府。
威虎大将军黄峻刚从朝上归来,正等医师治伤,忽听门外小厮报道:“大将军!靖远军的耿将军找上门来,府中家兵快拦、拦不住了!”
黄峻腾地起身抓起宝剑便走,怒喝道:“耿氏小儿还敢回来!”说话间已到府院,果见乌泱泱的一群家兵围着一人喊杀,中间那人一身苍青布衣,手提战枪泉婴,正是耿云霄。
耿云霄眸中燃着熊熊怒火,挥枪迅猛地扫清一大片家兵,骂道:“黄峻老儿,出来受死!”
黄峻踹开身前几名家兵,持剑上前喝道:“小子无礼!”说罢一剑已然劈下。耿云霄扔开手里的一个家兵,挥泉婴挡住攻势,冷笑道:“来得正好!前日没能杀了你,今日便用这把枪取你首级,以奠天何及靖远众兄弟!”
两人斗在一起。黄峻中年力壮,又有多年临阵杀敌经验,每一剑都极其狠辣耿云霄虽则年轻,却是天生神力,一柄八十斤的长枪在手中如若生风,只十数招便压下对方两分。众人只见剑枪相碰,剑鸣铮铮,一时竟不能插上手。
战了片时,耿云霄猛击退黄峻,再要出枪时,忽然身形一顿,背上洇出一大片鲜血,竟是前日伤口又裂开了。众家兵见状,忙上前将他团团围住,呼喝着将刀剑兵枪一齐刺来。耿云霄横枪挡在身前,大喝一声,旋身将一众家兵统统挑飞。
他持枪立在原地,嘴角泛着冷笑,却没有立时上前他并未挡住所有攻击,身上仍添了几道伤口,更有一把剑已刺入身体,只险险避过要害。
众人正待再上时,只听“哐啷”一声,那把剑竟被耿云霄徒手拔出,扔在地上不管。他环视四周,一身苍衣已染成血红,冷笑道:“不怕死的尽管上来,给黄峻老儿陪葬!”
众家兵见他气焰若神,吓得连退三步,不敢近前。黄峻骂一声:“小子看剑!”稳身上前,被耿云霄一枪接住,缓缓压下,竟一寸寸逼近他的肩膀。耿云霄一面压,一面扬唇冷笑,眸中恨意几乎喷薄欲出。
一名家兵反应过来,忙喊一声“护大将军”,挥剑直刺耿云霄。他听见剑风,不躲不避,手里加大力道,竟生生将黄峻的剑折断,一枪劈在他肩上,登时鲜血猛溅。
与此同时,那把剑亦生生刺入他肌骨,比前一道伤更为惨烈。黄峻已重伤倒地,耿云霄只略晃了一晃,回身旋枪将那人头颅拍个稀烂。
众人受惊再退,莫敢近前。
他立枪撑地,另一只手握住穿过身体的长剑,卡住手指一施力,剑刃便如枯叶一般折断。他又反手从背后拔出剑柄扔在地上,举枪直指黄峻。
“叛徒受死!”府门忽传来一声呼喝,他不用回头也听出声音是谁,冷笑道:“孙同,你还敢来?”
来人正是威虎军少将孙同,乃孙宴之子。他纵马一跃,正落在耿云霄身后,挥枪直朝他刺去。耿云霄回身徒手接住长枪,泉婴枪刃已到孙同眼前。孙同险险侧身避过,亦抓住枪身一拔,欲图夺取泉婴。
耿云霄见状,只冷笑一声,双手握住两杆枪柄夹于腋下,奋力一扬,喝道:“滚下来!”话音刚落,那一端孙同已被他从马上提起,又往旁狠狠一摔,滚在众人脚前。
这一招时间,孙同率的羽林军已涌入府中将两人团团围住。他狼狈地起身骂道:“我奉王上旨谕,特来抓捕叛军首领耿云霄,如有反抗,格杀勿论!还不束手就擒?”
耿云霄丢开缴获的长枪,冷笑道:“有本事便过来,看是你先擒了我,还是我先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