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晗道:“叶晞妹妹既然同我一道培育草药,便仍旧在荷风院住下罢,还住上回的房间如何?江妹妹与林药师的房间也备好了,你们同在院中也可照应。”
苏凛刚要说不妥,叶晞与江雪尧两人已应下了。他苦笑道:“好容易请来几位朋友,林姑娘这般抢着招待,我回家中可要被训斥了。”
江雪尧伸出手指点着脸羞他,笑道:“昨日你父亲训你原是去江湖游侠,才两月又回到家中,我可是听见了。你还是先照管好自己罢!”
他笑道:“我已同父母解释清楚了,我们此番亦是行侠,既然不拘何处,在荣陵自然也使得。且你们远来是客,又皆为我好友,家中自不会怠慢。若果真在此行事更为方便,也没有什么,我回去说一声便是。”
几人略作商议,叶晞、江雪尧便留在林府,苏凛自回南郊苏宅住下,约定日日联系不提。
且说那边林决驻留药馆,将携带的草药与万重山草药志与诸药师看了,另将以往病例细细论述,引起药馆一阵惊奇。他暂时隐瞒了巫术之事,只说有特殊保存之法,诸药师不疑有他,只让林决验证药效。
他在众人眼前用药,某些急症半日便见成效,另有需长期服药者暂未看出什么来,然诸药师已很敬佩称奇了。
医者向来是千百行业中心怀最广、最易接受新事物的,何况此药乃医道突破之大事件,故而短短数日便在荣陵传播开来。另有杏院几名患儿病症日减,林逸对林决更高看几分,已奉为座上宾,且常与他谈心,交情日笃。
期间苏凛或与林决几人议事,或在荣陵各处打探,或驻家会见剑师旧友,将万重山草药之事一说,又引来许多关注。江雪尧因随林决入山多次,林府、药馆时有来客,林决又忙,便由她略作讲解,自是不提。
待得入秋,林决已在荣陵医药界小有名气,各处药师皆荐病人来此。只是他所携草药种类本就不多,叶晞与林晗两人灵力又有限,便渐渐供应不上了。
是时杏院患儿的病症皆已稳定,只需按时服药数月便可痊愈,几人便商议再入万重山。
这日苏凛造访林府,径自去荷风院寻几人说话,因林决与江雪尧在药馆暂未归来,亭内只有叶晞一人。他轻步走近,见叶晞背对他出神看着一池枯荷,忍不住在她耳边笑道:“不必如此苦恼,明年她自会再开。若想观花,我引你去赏菊。”
叶晞回头笑道:“好。雪尧他们约过半刻才归,且等一会子罢。”
苏凛点头不语,右手放在身后笑吟吟看着她,她欲要看时,他又把身体一转,将她视线挡住。她忍笑道:“你手里拿的什么?”
他便献宝似的将一方小盒奉在她眼前,笑道:“你看。”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对翡翠耳坠,清新小巧,十分可爱。叶晞惊喜地看着盒中首饰,脸色微红,轻声道:“给我的么?”
苏凛点头笑道:“我亲手做的,可喜欢么?”
她含笑应一声,却羞赧得说不出话,更不敢伸手去接。苏凛笑道:“戴上试试罢,若有不合衬的,我回去再改。”
叶晞便接了耳坠戴上,临水自照,只见那首饰与一身青衣十分相衬,而自己脸颊已比醉酒还红了。数条锦鲤在残荷枯梗间游戏,秋日风光俱倒映在水中,她眼中却只有自己的影子。俄而苏凛贴近她身边,与她同望水面,笑道:“果然很衬你。”
她拢了发回身,微笑道:“多谢你费心。”
苏凛弯眼笑道:“早答应过你,如今才送上,你不恼就好。”叶晞微笑不语。
又待了片刻,林决、江雪尧终于从药馆归来,与他二人同在荷风亭坐下。
叶晞从怀中取了封信展与三人,道:“哥哥的信已到了。信上说他在剑盟一切顺利,只宸姐姐那边缺些草药,后文附了单子来。另空音在勾栏已招揽了十数名巫师,不知要做什么,且日常只见红嫣,郁少寒不知何处去了。”
几人将信细观过一遍,林决道:“我原对清都医药界未有何期待,想不到陆姑娘一人便已推广至此了,比我们的计划快上许多。”
苏凛道:“我这些天常去勾栏,巫师的故事已传开了,虽不解者仍占主流,然亦有许多人渐渐抛开成见,想来也受了随风和空音等人影响罢。”
江雪尧笑道:“他们原处处招惹我们,想不到还促成我们计划了,下次见面可得作揖道谢才是。”又对林决道:“既这样,你可寻个机会同药馆说了罢?那许多人整日问我草药如何得来,耳朵都起茧了。”
林决点头道:“我下午同他们说清,明日便启程去万重山罢。有几位病人情急,需尽快用药,我只身快去快回就是了,你们便仍留在此处。待我回来,再通知陆姑娘与随风一同进山,叶晞的药也那时再采罢。”
叶晞道:“快马去泉州约十日,我这便回信给哥哥,让他一月后前来罢?”他略估算了时间,点头应下。
几人又将细节商议一番,与林逸说了,林逸直说好,又说请几位剑师护送,林决只辞谢了。下午再与药馆一说,诸药师果然惊奇,但已见过草药疗效,也不多说什么,仍旧礼待林决不提。
翌日林决只身上马,与几人辞道:“我这便去了,你们在此仍旧照常行事,一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