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叶一旁站着,轻声再是问敬太妃,“娘娘,日头这么大,估摸着也受罪了,便饶了那丫头吧。”
太妃默默不再吭声,却是纤尘不染的眸光,很是坚定沉稳,“才跪了多久?还得再给她长长教训。”
清媱听着话,觉着也有些严苛,毕竟当时都看在眼里,那王昭仪惹事在先,一个女娃可怜见的。
“姑母,不过一个娃娃,可怜这如今的人耍个心机,祸及孩童。”清媱忽视一旁些许炽热的目光,正经着。
“不了。”敬太妃默默呢喃着,
敬太妃迟迟未曾话,薄屹一句话不容置喙,“去扶进来吧。”
清媱虽是有些诧异,今日怎么薄屹这么好心好意了,三番五次提着这个不起眼的宫女。但也眼神淡淡示意着一旁端立的晴叶,晴叶便也意会,悄悄退出令门,依着意思去瞧那锦心去了。
“太妃娘娘,便是无事,本王便与阿媱告辞了,珍重。”薄屹淡淡拱手,行了一礼,清媱想着见也是见了,也没甚么重要事儿的,
“如此,便不耽误姑母休息,姑母千万保重身子,常是来信。”清媱潋着眼眸,垂首着。
“去罢去罢,有甚么好担心的,姑母愿意来,三年两载便又回来了。”敬太妃的轻快,不过也确实她自个儿想去的。
待两人出了玉坤宫,恰好瞥着晴叶拉着锦心的姑娘起来,好似方才地上磕碰也是厉害的,晴叶温和的帮忙揉捏着手肘,膝盖骨,嘴里碎碎念着些什么,清媱听得不甚清晰,倒是有几分慈蔼的感觉了。流光几个碎步便赶了过来,捏着手中的伞便给清媱撑着。
宫墙如血如荼的大红作妆,好似如洗一般狰狞着獠牙,拥有吞噬万物的魔力与浩瀚。两人并肩行在长长的宫道,四方齐整的宫石铺底如白玉般温润平和,正当午时,水蓝的空,不见丝毫云烟,带不过风吹云淡的痕迹。晴叶在宫门外远远瞧着,如石塑一般,眸光在璀璨下丝丝晶莹划过,她轻轻唤着身旁的女娃,“锦心,方才那女子可认得”
“识得,是太妃娘娘娘家人,赫王妃娘娘。”锦心声音清脆悦耳,抬头瞧着,不明白为何平日严肃的晴叶姑姑今日如此温和,还掉了眼泪珠子。
“哎,对,好孩子,以后可也得记牢了。”晴叶点零她鼻头,笑了笑,两人大手拉手,提着裙摆便进了宫门,一开一合,宫墙深深深几许,又是锁了多少离人泪。
清媱方从玉坤宫出来,正午的日头,一片明媚的不像话,总归那宫中如憋闷着一口气,不得畅快,到了如此开阔,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儿。薄屹微微展了衣袖同她眼前遮挡了片刻,待她适应了,又状作随意的接过一旁流光的油纸伞,偏着清媱那边撑着,落下伞中一片阴影,本就不大的油纸伞,几乎都倾斜在清媱一边罩着,他人高马大的自是遮不住了。
流光瞧着自家姑爷一道行云流水的举动,简直心细的不像话儿!
清媱不得不心头一暖,眼底眉梢有了些藏着的笑意。甚至能闻见他衣袍上淡淡的皂荚香气,带着稀疏的中药清香。清媱印象中武夫都该是满是汗味儿,他倒是个例外了。
“谢谢你了。”清媱瞧着脚下随着脚步移动的一片阴凉,忽而抬着头,提着袖口,抬手将他捏着的伞柄略微正了正,心情也愉悦了不少,“这样便好。”手指不经意触到他手背,如此气也是泛着微微凉意,如刺扎了自己般,心头涌着奇妙的感觉。
“今儿个你倒是奇怪,怎的如此好心管个宫女的事儿来了。”清媱向来不觉着他是个多么好心的人,
“怎么王妃这如今连丫头的醋也吃了,看来本王今后还得多注意些了。”薄屹略是低头瞧着她,清媱侧首抬头,瞧见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你个不知羞的,正经的也能乱扯。”清媱发现如今与他话,愈发有些大起胆子来了。
“那姑娘,对某些人,些许特别。”薄屹着,总有几分神秘。
“太妃娘娘,她贴身宫女儿,你特殊不特殊。”薄屹的一五一十。
“你,这要你。”清媱知晓这又是的不明不白都弄她了,谁不知晓是姑母贴身宫女儿,废话的。
“罢了,就晓得你不会正经答的。”清媱淡淡了句。
“那,你与太妃聊的倒是正经的,笑得十分,好看了。”薄屹想着当时进门,瞧见她笑得眉飞色舞,眉间的朱红花钿衬得愈发明眸皓齿,双颊还带些微微的粉色,那一瞬薄屹就想遮住她那笑脸,只能笑于他一人才好。
“你听见什么了”清媱面上有些花容失色,直接忽略了最后一句,语气有些急促,直勾勾的看着他。
薄屹笑的眼中桃花潋滟,薄唇勾着月牙一般,清冷慵懒,“嗯…听见了,从你夸赞起本王罢。”
清媱此时面上如霜灰一般,凝了又凝,这下钻地缝儿都没用了,他怎么不连前面的一并听了,开始可尽没好话!
“你可别多想,我只是随意的,可美别的意思,你也知晓我好面子的。”
“那王妃的意思,便是,喜欢长的清俊朗逸些,还是潇洒随性些的,嗯”薄屹状似思考,的很是正经。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总归与殿下你不沾边了。”清媱破罐子破摔了,她又不是不会调侃的。
“你怎的知晓,便与本王不沾边了。”薄屹失笑一声,颇为爽朗。“不过阿媱一句话对了,爱美之心人皆有,本王,也不免俗。”薄屹这突如其来的情谊绵绵,清媱反应过来差点是错觉了,那如深海浩瀚般,简直让清媱如同溺毙在那般深邃如水的眸光中,这个丑男人!就会嘴皮子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