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冷风肆意地扑入青霜殿,门前的梧桐枝叶随风作响。
“自北黎开国以来,谢氏能人辈出,哪个氏族能比得上半分?但即使生存在这样强盛的谢氏里,谢闻也没能在安王被杀中寻出凶手。殿下,莫非认为还有谁能洗脱你的冤屈?既然如此,您又何必无谓地等下去?不如早早为先皇后尽孝,也不枉费了先皇后的抚育之情。”
黑暗中,那声音既温柔又带着几分劝解,仿佛良臣劝告般谆谆善诱。
随着声音的清晰,伴随而来的是压迫性的黑影。那人手中所持的长剑,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寒光,令人心生畏惧。
太子仓惶地后退,背后已经是坚硬的墙壁。那墙壁的坚硬、冰冷让他越发觉得惊慌。
“孤信谢闻,你莫要以下犯上。快快退下,孤可以当作你没来过这里!”太子靠着墙色厉内荏地说道,华裳之下尽是冷汗。
闲云野鹤,不过是他一直有意营造的假象。可笑臣民对他皆无半点质疑!即便英明如父皇也被蒙骗多年……
“呵。殿下宅心仁厚,微臣的剑久未尝人血,它对血的味道怀念得很。殿下慈悲心肠,想必十分愿意满足它。”男子一身墨绿色的衣裳,微微扬起了乌发,肃冷一笑。
“放肆,你……”太子的话还未说出口,已经倒在地上,手挣扎了几下,终是垂落。
温热的液体喷薄而出,墨绿色的衣裳似乎沾染上了温热的血,又似乎没有。
那人有条不紊地从怀里取出汗巾,轻轻地拭去了脸上的液体,过后又随手将汗巾抛入炉火之内。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那墨绿色的男子笑吟诗句,于凄凄的月光中推开门。
他那墨绿色的衣袂随风飘荡,浑然不见半分煞气,倒似仙君信步凡间般悠闲。
殿外淡绿色的梧桐簌簌作响,偶有人低语被遮盖过去。
“处理掉,要干净。”墨绿男子停留在梧桐树下,树叶的阴影遮住了他的面容。
“是。”女子的声音飘飘渺渺好似从云端传来。
门外的守卫神色如故地站在树下,仿似未曾见过男子。
拂晓之时,太子畏罪自杀的消息不翼而飞,传遍了整个北黎。
如此这般,安王被杀之事彻底为北黎臣民所知。一时半会,民间流言四起。
青霜殿内,宫人们拿着白帐井然有序地挂在殿内。
太子妃坐在榻边,嘴唇苍白而不住地颤抖。
太子安静地躺在榻上,神情安详。
“娘娘,该入殓了。”婢女不忍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