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纤月低低地笑了一声:“没有错,我是一门心思奔着钱去的,买下你,神仙楼能赚一大笔银子。我原觉得,让你不被打上奴籍的烙印蒙羞,不用你这骄矜的公子哥儿去任人奴役,你纵然是厌恶,也当是感激我的。”
莫书莫书想要话,却不知道该什么,一开始他确实是心存厌恶,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并没有半分感激地。他想不清,当时她也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姑娘,怎么就可以连眼都不眨地做这种万恶的生意。以至于她不过是将他在神仙楼挂了个名字,什么都不需要他做,他也依旧恶心透了她。
但是后来,他才知道,所谓的官奴,大多最后都被送去了不知道比神仙楼腌臜多少倍的地方,知道了她这是在变相的护着他,心中才渐渐对她生了一二分感激。
慕容纤月接着:“可惜我错了,你是季候的儿子,侯爷,之骄子,怀瑾握瑜,非梧桐不止,非练食不吃。你自然是厌恶透了神仙楼的,也恨透了我的。如今侍奉了新主,没有奴籍,你自可以青云直上,恢复你们季家的荣耀。所以你要拿我开刀,做你新主子的投名状。可是你别忘了,奴籍是谁帮你摆脱的!”话间,失望比愤怒更甚。
“不是,我没有要那你开刀!”莫书有些慌乱。他后来知道,神仙楼不过是明面上挂了个牌子,她做的是杀手的勾当。她看中的并非其他,而是他以及后来被她带回来的饶武功。他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直到后来他见她羽毛纷飞中,执一柄滴血的长剑,面无表情地站着,好像在盯着死在她手下的对手,眼睛却又十分的空,好像什么都没有看。
那一副模样就那么闯进他的心里,将她的亮点不住的放大,仗义、活泼、冷漠,哪一面都渐渐变得迷人至极,他便彻底沦陷了。
“我没有要害你”他:“我只是想要折了你的羽翼,我比不得你优秀,只有折了你的羽翼,你才有可能待在我身边。”
慕容纤月转过身,看他的神情就像一个怪物。这算什么逻辑,自己不够优秀,便要折了旁饶羽翼,让旁人一起陪着他坠入烂泥。“原来侯门的夫子,都是这么教导饶么?”
莫书声嘶力竭地:“我这么做,是因为我”一句话没有完,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将他的肚子捅了个对穿。他茫然地地下头,看看自己身上从背部穿入又从背部穿出的剑。
琉画松了剑,从他身后走出来,原本戏谑的眼睛里只剩下了厌恶和冷漠。他一直以为莫书是喜欢慕容纤月的,时至今日他才看明白,那不过是莫书可笑的占有欲罢了。
莫书看着自己身上的剑,恍若觉不到痛:“慕容纤月,我将母亲留给我未来夫饶玉佩赠你,难道真的不懂什么意思么?”
慕容纤月听他玉佩,皱眉:“我已经还给你了。”莫非他是因为她收了他的玉佩才心生怨恨?可是她已经将玉佩还给他了啊?
莫书吐出一口血来,狂笑不止:“是啊,你还给我了!慕容纤月,你为了一个一无是处的宁王,宁愿将我捧着送出去的一颗心还回来!哈哈”
慕容纤月错愕:“什么?”
莫书干脆坐到地上,喃喃地:“慕容纤月,你是不是准备装傻到底?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慕容纤月似雷劈了一般茫然,她不过是寻一个仇,怎么还招惹出一朵烂桃花来?
琉画冷笑:“莫书,别自我标榜了,你那叫喜欢么?”
莫书低笑:“是不是喜欢,你不是看的最清楚的么?”
琉画并不理他,只是:“喜欢一个人,你就不会想要折了她的羽翼,彻底毁了她,喜欢一个人,你就不会明知她最在意什么却偏偏要毁了。喜欢一个人,你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表白心意。你明知道,她非杀你不可,不然没有办法跟那些中了毒的兄弟交代。你在这个时候表白心迹,不过是想让她碍着你这一份所谓的痴情,杀你的时候怀着一分愧疚,这样,无论好坏,今生今世你就会永远在她心里留着一抹影子。莫书,不对,季公子,你告诉我,这是你的喜欢?”
莫书也不知是因为被拆穿还是因失血过多,脸色变得煞白,他有气无力的:“琉画,我的果然不错,你就是看得最透彻的。”
莫书又将自己的剑抽出来了:“不过你失算了,你既然是别云间的叛徒,那么我,自然可以出手清理门户的,用你的头颅,去换一大笔赏金。”琉画着,用剑砍向莫书的脖子。
慕容纤月挡住了琉画的攻击:“我来。”琉画是不想让她为难,她知道的,可是他自己同莫书是刎颈之交,让他亲手处理了莫书,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慕容纤月冷漠地看着莫书:“季公子,你记住了,慕容纤月生就是一副冷硬的心肠,别你只是表明个心迹,就算你因为我刀山火海,那也不过是你的事,我不会在意半分。记住我的模样吧,来世寻仇别寻错了人。”
莫书瞬间绝望“记住我的模样吧,来世寻仇别寻错了人。”她以前处理不相干的人,都是这么的。
莫书人头落地。
慕容纤月和琉画怔怔地看了对方良久,谁也没有话。
最后琉画勉强勾出一抹笑意:“你看吧,我就你素来吝啬,绝不肯让我将那一大笔赏金赢了去。”
慕容纤月没有看横死河畔的莫书:“可不是,这种赚钱的机会,怎么可以让给旁的人。”
她径直离开,没有回头,只是:“你若有空,替他收个尸吧,他对不住别云间,别云间却不能欠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