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别瞧了,不会有人来的,我们父子两许久没有好好说会子话了。”
太子擦了擦额头上的雨水,眼睛则一眨不眨盯着圣上手中的玉玺。圣上闻言只是将手中茶端起又品了一口缓缓道:“启儿你这般耐不住了吗?”
“耐不住?我就是因为太过于忍耐了,可是我得到了什么?一纸被废的诏书?”
太子边说边一把扯过压在金色奏折下诏书。上面道:“太子子启荒淫无度,专注女色,滥用职权致使扬州水患爆发,此为无德,亲小人远贤臣,在位期间无战绩功勋,此为无能…”
“我在父皇的眼中就是一位无德无能之人,呵呵…也许父皇嘱意的太子根本就不是我。”
太子将诏书撕了粉碎,他眼眶泛红,一脸恨意的瞪着高高在上那个人,那个人即使猜到发生了什么,也是一脸冷漠,他就这般看不起自己。想起孩童时期,自己跟夫子学作画,他画了一幅父皇的画像,在他心中没有人能比得上父皇在他心中的地位。父皇是他最尊崇的人。可是当他把那副画像递给父皇之时,他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不再言语。他以为父皇生性如此,可是当六弟出现时,父皇就像是换了一个人,那种宠溺与喜欢,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子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样上位,你以为群臣会服你?”
“不服者,杀之。这朝堂本来就该大换血了,这些就不是父皇你改操心的了。”
圣上瞧着子启近乎病态的脸,摇了摇头道:“朕任你为太子,意欲将大周天下交到你手里,可是这些年你做了些什么?”
“父皇,都到了这一刻,你还要瞒着孩儿,母后把一切都告诉我了。这些年,你封母亲为后,封我做太子,都只是为了保护六弟罢了。就算我是个贤明的太子,在你心中最看重还是孟子珏。”
隐忍了多年的泪水决堤而下。他从未想过反叛,即便父皇要废了他,可是当母后将这一切都告知自己之时,他难以置信,原来在父皇心中,自己一文不值。既然这样,他还何须顾念什么父子之情,世人皆道他荒淫无度,那好,他就做出更加荒唐的事来。
“立太子废太子皆会动摇国之根本,岂是儿戏?朕给了你一次又一次的机会,是你太让朕失望了,也太让大周群臣子民失望了。”圣上不再淡然,满是怒火望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心中百味交杂。
“你现如今去扬州瞧瞧,就因为你奢靡无度,致使扬州水患爆发,良田房屋毁于一旦,难民无数,尸横遍野。这都是你做的好事,如今你听信妇人之言,竟然直接逼宫上位,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
圣上一席话让太子沉默不语,他低着头内心在挣扎着,可是走到这一步,他已经无法回头,他后面还有母亲,还有王氏一族,他若回头,那些人都得死。
“父皇不必多言了,变成如今这样,父皇也难辞其咎,因为从小到大,您都不曾管过我,每次都是用那些奇珍异宝来打发我,外头人都道您最疼爱器重我。呵呵…只有我自己知道,在父皇心中,孩儿根本就不值一提。”
圣上突然想到这些年,对于这个孩子确实是过于疏忽了,因为恨着王氏一族害死他至爱之人,顺带连这个孩子也一样不喜欢。可是他却忘了这个孩子身上流着的是自己的骨血,他也曾希望得到自己的关注与疼爱,确实如他所言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也难辞其咎。
“启儿…这些年是朕疏忽了你,这是朕的错,可是你作为太子处事荒唐,这也是朕不能原谅你之处。”
“真是难得听见您说这样的话,可惜为时已晚,孩儿如今已不需要你的原谅,这是退位诏书,劳请父皇签字盖章。”
太子拿出一份新的诏书,上面写着圣上因身体不适,提早退位,传位于太子子启。内容已经拟好,只需要圣上签字盖章即可。
“你当真要这般做?”圣上再次问询。
“孩儿已无退路。”太子无比坚定道。
“你确实已没有退路…”一道声音自殿外响起。身披银色战袍,手持利刃,沐血而来之人正是圣上第六子康王。
太子不敢置信望着来人,他往殿外跑去,刚才他的军队明明包围了大庆殿,可现如今外头竟然全是身披红巾着铁甲的军士,这是潇将军的军队,他们什么时候来的,自己的人死的死,被俘的被俘。
呵呵,大势已去吗?罢了,这样也好,突然太子捡起一旁的军刀,正要自刎,却被人一下子打落,力道之大,将他的手臂都震麻了。
“犯了错误,就只会逃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