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琅王朝。
京都,千决城。
丞相府中,年轻的左相白礼正焦急万分的在庭院之中走来走去。
四周的丫鬟小厮皆都缩着脖子没敢发出半点声音来,以至于前面紧闭着房门的产房之中传出来的痛苦呼喊之声,就显得越发的清晰可闻。
白礼终于还是等不住,几步上前去就要伸手推门,被一边的丫鬟两忙拦了下来:“相爷您不能进啊,这女子产房怎能让男子随意进入......”
“闪开!”白礼一瞪眼过去,那丫鬟顿时一个激灵险些没有被吓的跌倒在地上。
不过白礼到底也没能如愿进去,因为房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出来的是抱着一个襁褓的稳婆,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脸上的神色十分复杂。
白礼心中一个咯噔,问道:“出什么事了?可是夫人......”
“不,不是夫人。”稳婆连忙摇头,解释道:“夫人没事,已经睡过去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白礼被她这说话结结巴巴的态度触怒,声音也跟着严厉了不少。
那稳婆顿时就跪了下来,颤颤兢兢的说道:“只是小小姐.......一出生便气息微弱,只怕,只怕......”
只怕什么?
这一次白礼没有再问,他有些愣怔的看向了稳婆怀里的女婴,良久才将其抱入怀里,迟疑着去探了探女婴的鼻息。
这孩子出生之际未有哭声,此刻更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半点动作,白礼的手指探在鼻下的时候若非屏住了呼吸仔细去感受,只怕都要以为她已经死去了。
一时之间,仿佛被什么重击一般,白礼整个人都后退了几步,神色似哭非哭的看着自己怀里的孩子。
在片刻之后,白礼回过神来,正待要说些什么之时,听得身边的下人忽然一声惊呼。
回头,却见到院子里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一身白衣的俊秀公子。
“你是何人?”白礼虽然心中大惊,但是面上却并没有显现出来。来人如此悄无声息的潜入,只怕是个高手。如今没有直接动手那自己也没有必要去触怒对方。
公子并未回答他,只是低头看向了白礼怀里的小女婴,神色间似乎带着喜悦,但是更多的却是悲伤。
“你想她活下来吗?”
在时间久到白礼这样的人都有些等不住了的时候,那公子忽然开口,这么问着。
而这时候,对方的目光也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礼总觉得对方的眼中似乎带着几分乞求之色。但是关乎到唯一的女儿的生死,他也顾不得思考的太多,忙说道:“公子有办法?”
哪怕他不是大夫,却也能看得出来自己的孩子这情况是凶多吉少的。这会儿有人提出来,自然更是挂心这件事情。
白衣公子走过来,抬手在女婴的额心之处点了一下,一缕微弱的金光顿时显现又很快消失。而女婴的呼吸也肉眼可见的恢复了过来。
白礼看着这一幕心中大惊,却也还是开口道:“多谢仙长。我......”
“不必谢我。此女与我有缘罢了。”白衣公子看着女婴的目光十分温和,这样的一幕让白礼不免微微有些意外。
看来,他刚刚的感觉并不是错觉。
“她有名字了吗?”
白礼闻言,稍稍一楞,而后道:“已经有了,我与夫人为孩儿取名为婴。”
“颈上宝珠,是个好名字。”白衣公子这么说着,目光微微有些悠远起来。
这世间,人出生之时便会有父母亲人为新生的孩子准备好佩于颈间的宝珠,以此寄托自己的美好祝福。白礼是早就已经和夫人商议好了的,无论出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会为其取名为婴。
白衣公子的来历虽然还是不得而知,但是却已经能够猜到定然是仙门之中的修道者。他身为一国丞相,三十年前昆仑山发生的事情也还是知道一些眉目,其后的二十几年里俗世之中妖魔鬼怪作乱的事迹频频发生。也好在一开始仙门各派没有管束,后来也开始派遣了大量的门人入世斩妖除魔,到了现在,虽然还是时有妖魔作乱,却也比那时候要好得多了。
一位仙长说自己的孩子与之有缘,白礼自然是高兴的。但是同时又有些担忧,到时候仙长会不会带着自己的孩子离开去往仙门修道。
作父母的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过得好一些,再好一些。但是他家中代代子嗣不丰,对于来之不易的这个孩子,哪怕是个女儿也是极为珍惜的。到时候若真的要看着自己的孩子离开自己的身边,那也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或许是看出了他的担心,白衣公子轻笑了笑:“白相大可放心,我不会带走她的。”
白礼有些讪讪,却也还是松了一口气:“那便好,那便好。”
白衣公子终于还是收回了看向女婴的目光,有手伸出,掌心之中微光浮现,继而成了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碧绿珠子,珠子上虽然没有孔洞,但是却也缀着一条不知道材质是什么的红色绳子。他将这珠子递出去,道:“这个便当作我送与令千金的礼物吧。她的魂魄不全,来日身体不好也容易招惹妖魔近身,有这珠子在可以规避。倘若真的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也可以摔碎珠子,其上附有术法,会及时通知我的。”
白礼听他这么说,自然是没有拒绝,连忙将珠子取过来小心翼翼的戴在了白婴的颈间,又问道:“不知仙长如何称呼?稍后我便命人为仙长铸造长生碑,白家定世世代代供奉仙长......”
白衣公子摆了摆手:“那倒不必了,你好好的照顾好婴婴便好。说起来,我亦是姓白,唤作白鸣。此番来也便是为了婴婴而来。如今她没事了,那我便也该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