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息的心脏又细细密密的痛了起来,要不是没有吐露半点和柳叶息真实身份相关的话语,叶息甚至怀疑是同心蛊发作了。
顾以岚神色如常:“我与商姑娘关系到底如何,不妨听听她本人如何言说?”
商玲珑抿了抿唇,尚有些犹豫。听见许则弋如同破损的鼓风机般咳嗽喘息后,咬牙前小半步,娉娉婷婷朝众人行了一礼:“侯爷误会了,我与三公子仅是君子之交。至于提亲一事,更是子虚乌有,不知是从哪里传出的谣言。”
顾潜嗓音沉了沉,白瓷面具下的表情叫人看不真切:“是吗?”
凌绝看了看场中神情不一的几人,呵呵笑了起来,凑近叶息耳畔,话语轻柔,带着似对伴侣的亲昵:“方才那三公子出现时,你全身都绷紧了起来,就连心跳都快许多……我以为从始至终沉着冷静心淡如水的你,没有软肋更不会为感情牵绊。事实证明,你与常人并无差别,原想将你带回去……实在可惜了。”
叶息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这番话的含义,就听凌绝转而道:“你说倘若我带着你从这里纵身跃下,他们会有何种反应?会不会有人不顾一切追随而来?”
叶息心尖一颤,这是要怕什么就来什么了?刚想说什么,就被凌绝挟着往后退去。
一见凌绝向后挪去,柳渊不禁喝道:“凌绝!你要做什么?!”
“既然尔等救人之心并不如何真切,这柳叶息不如就让我凌某带走……”
柳叶息将凌绝的话打断:“慢着!你放了她,我跟你走!”
“殿主……”林卿雨一惊,正要前阻止,就被柳叶息抬手打断。
“她不是真正的柳叶息,我才是。”
叶息眉宇一拧,下意识厉声喝道:“首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还不快退回去!”
叶息第二次的过激反应,让凌绝暂缓的脚步彻底停下,看向柳叶息的脸满是玩味:“哦?这倒有趣了……蔺小殿主说自己才是真正的柳叶息,可有证据?”
顶着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柳叶息缓缓道:“那枚坛渠石,是她入瑶光苑内院的前一夜,我赠予的。”
“即便这样,也不足以证明你才是真的柳叶息,毕竟夏至那日的滴血验亲,我可是以凌尘的身份从头观看到尾。除非那场验亲,有人暗中作假。”
虽没点名道姓,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凌绝指的是谁。身为当事人,浑浑噩噩的柳施瑶终于恢复了些许清明,扶着顾静之喃喃道:“我没有,那场验亲,我并没有……”
“那场验亲她并没有做什么手脚,只不过,早在我与她结义之初,便让她饮下了我的血液。也正因如此,她一直贴身佩戴坛渠石,才没有被灼伤肌肤。而我的血液一贯与常人不同,至于如何不同,与姲姌亲近之人,自然知晓。”
柳叶息话一说完,柳渊和凌绝同时陷入沉思。
叶息回忆起那夜的晚风,首诺幽深的眼神,以及口中比血腥味更浓郁的植物的气息。尽管自己早就做好了打算,仍然不禁打了个哆嗦。头顶的太阳晒得叶息皮肤滚烫,可依旧觉得寒意浸骨。
“不可能,即便你与她歃血结义,也不过区区数滴血……”
柳叶息转过身,面对着仍不可置信的柳施瑶,神色平静地轻轻开口:“无尾蜂毒。”
柳施瑶闻言顿时如被点了穴一般僵住,所有没说完的话语也都戛然而止。
“众所周知,中了无尾蜂毒之人,容貌会有所改变。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中了无尾蜂毒的人,其伤口好了以后会留下特殊的痕迹。”说着,柳叶息无视林卿雨的欲言又止,当着众人的面一把将衣襟扯开。
藕荷色的齐胸亵衣,如雪的肌肤,承托得锁骨下方的胸口处拇指大小粉红的菱形疤痕尤为醒目。正是当初被柳施瑶扯过挡害的位置。
柳叶息看着柳施瑶,神情始终不咸不淡:“虽然不知为何我中了无尾蜂毒后不仅容貌变了,就连身形也停滞了三年,可我何时中的这无尾蜂毒,又是如何中的,想来有人比我更为清楚吧?”
凌绝见状,不待叶息反应,径直拉开其衣襟。青白的齐胸亵衣外,光洁的肌肤一览无余。别说半个疤痕了,连一粒痣都没有。
柳施瑶脸色由白转青,哆哆嗦嗦往后退去。
“是你!真的是你!你,你全都知道?”
柳叶息微微弯了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你说呢?我的好姐姐。”
柳施瑶顿时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惊叫一声,疯了般甩开顾静之就往山下跑。
顾静之正要去追,就见柳施瑶一头撞带着侯府护卫姗姗来迟的顾秉峻。
“哎哟!这是哪来的疯……”顾秉峻一时不慎,被撞得七荤八素,当即就要破口大骂,待看清面前一身狼狈魂不附体的柳施瑶,语调顿时柔了下来,“柳师姐?你这是……”
顾秉峻满是怜惜地扶住柳施瑶,正想为其出头,朝场中众人看了一眼,不由愣了愣:“哟,今儿还挺热闹!”
丈二的顾秉峻摸不清场中形势,打算扶着喃喃低语的柳施瑶往离自己最近的顾以岚靠过去问问情况。岂料还没走出两步,就被身后的顾潜叫住:“老二,过来。”
顾秉峻停下脚步,转身又要往顾潜的方向而去,就听身后顾以岚阴恻恻道:“老二,你要去哪?”
顾秉峻左右看看顾潜和顾以岚,不禁“嘶”了一声,继而恍然大悟。连自己站那边都要针锋相对,这就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哼,幼稚!
于是既不敢得罪顾潜,又不想招惹顾以岚的顾秉峻十分识时务的带着柳施瑶往顾静之身边而去。
柳渊见柳施瑶一时暂无大碍,目光转到柳叶息身就再也移不开了:“你当真就是小叶子?你方才与阿瑶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如此说来,那年在沧霖殿,蔺非天他没有骗我?”
与柳渊的喜出望外不同,凌绝钳着叶息咬牙切齿:“蔺非天那混账,竟敢骗我!”
柳叶息看都不看柳渊一眼,自顾整理好衣襟,望向凌绝:“你原本要利用的就是我,将她放了。无论你要做什么,我来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