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
明别枝躺在床上,手压了压额头。指尖碰到那一处伤痕,她痛得“嘶”了一声,五官瞬时扭曲。
“不会毁容吧?毁容也好,江寒月就不会要我了。不过我到底是脑袋里边疼还是外边疼?”
“发生了什么呢?哦,好像是同江寒月说了许久的话,然后......”她躺在床上,努力思索着,“然后发生了什么?”
“好像是掉水里了?”
她动了动身子,忽然小腹处一阵剧痛扩散,袭遍了身上每一寸血肉。好像那里有个硕大的空洞,正在汩汩流着血,无数把刀子七零八落地切割着,痛楚越来越剧烈。
“我是不是瘫痪了?不行,那还不如死了算了!可是我死了祖母怎么办?白发人送黑发人?呸!”
“大姐姐你醒了!”
明清晓听见动静猛然惊醒,从桌边站了起来。方才他迷迷糊糊做了个梦,吓出一头冷汗,此刻见明别枝眼神清明,心中又喜又愁。
“阿晓?怎么是你?”
“哦,红轩守了半夜,我看她困得不行,所以让她先去睡了。”
红轩这一夜也是担惊受怕许久,走进东屋看到碧砌七倒八歪地坐在明别枝床沿,脸色通红,一摸额头顿时吃了一惊,这是受凉发烧了。于是唤醒碧砌,把她赶去睡觉了。
明清晓坐在厅中忐忑不安,到了后半夜进去一看,红轩半个身子歪在床上,堪堪压到了明别枝的伤处,不由怒极。但他素来性情温和,当下也不多说,只是让红轩回屋歇息,自己在一旁守着。
“正好,既然现下就我们姐弟二人,有些话我想问问你。希望你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姐姐,等伤好了有的是时间不是吗?何必急于一时?还是先安心把身子养好再说。”明清晓走过去帮明别枝压好被子。她的目光清澈似水,照得他下意识地有些自惭形秽。
“三妹妹是你的同母妹妹?”
过了许久,明别枝忽然开了口。明清晓原以为她听从了他的劝告,一时有点出神,顺口答了句:“是的。”
“那么,你姨娘是为了她,屡次试图置我于死地对吗?”
明清晓抬眸看了看她,片刻之间眼神瑟缩了回去,轻轻点了点头。
随即他又慌忙摇头:“不是,她不是想要你死,她只是,只是希望你与江大公子婚事不谐而已。”
“是啊,我与她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她何必非要置我于死地呢?”明别枝面上浮起一枚惨淡的笑容,“她只是恨我夺走了她女儿的希望,即便她很清楚,就算没了我,三妹妹也很难嫁给江寒月。”
“十几年来,姨娘对三妹妹一直心存愧悔。母亲虽然在人前对三妹妹视如己出,背后却十分疏远。她对我的冷漠是由内而外的,对三妹妹却如同炭火包着的冰刃,更为致命。姨娘当年做了亏心事,不敢替三妹妹出头,只能以这样畸形的方式,让三妹妹快乐些。”
“听你的意思,似乎是在说,只要明汀兰能快乐,我死不足惜?”
明清晓背对着明别枝,闻言浑身如筛糠一般战栗了起来。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平静下来,转过头道:“大姐姐就是这样看我的吗?”
他的神色虽然恬淡得与平日毫无差别,但眼中却透露出了激愤和自伤。明别枝僵了僵,别过头道:“我怎么看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里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