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晓望了望江寒月远去的方向,犹豫了下:“不如任兄在这里等会儿,我让下人来抬你过去。”
“一事不烦二主,还请这位兄弟一定送我回去。”任西楼的手臂紧紧扣着明清晓的肩膀,纹丝不动。他的玉冠歪歪斜斜地顶在头上,摇摇欲坠。明清晓烦恼地叹了口气,腾出一只手替他正了正。
任西楼一双眼睛湛湛有神,握住了明清晓的手,含笑问道:“这位兄弟也是来做客的?以前怎么都没见过你?尚未请教名讳?”
明清晓面色微变,用力甩脱了手,侧过头回答:“我大哥是明新霁,我叫明清晓!”
“啊,失敬失敬!”任西楼丝毫不觉得难堪,反倒笑逐颜开,好像偷吃了蜜糖一般。
明清晓半拖半拉地扶着任西楼下了假山,见原本该在山下的小厮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想必是四散偷懒去了。他只得认命地带着任西楼往清光园门口走去,有些发愁,其他事大概只能暂时搁一搁了。
山下小径的另一个方向,江寒月漫无目的地在烟波湖边游荡。他的心中好像缠绕了一团乱麻,剪不断,理不清。
午宴时明詹事当众宣布了两家亲事,恭贺声起此彼伏。江寒月面上虽是笑着,心里却没有半分喜乐。他知道自己固然对这场婚事毫无期待,明别枝心中也未尝不是如此。
世事总是阴差阳错,他不知道明别枝为何拒绝了尹家的婚事,或许传言有误,但他知道自己连拒绝任风回的机会都没有。几年前,无数次的午夜梦回,他都深恨自己出生于姨娘的腹中,不然的话,他与任风回就能鸳盟早缔。
但是这两年他连梦都不做了。
江寒月心绪烦乱,不觉走入了一道曲折的长廊。
长廊架设于湖面上,两端连着岸边,居中坐落着一座水阁。此时水阁门窗紧闭,隐有语声传出,江寒月顿了顿,反身打算折回。
“嘘,别动!”水阁外的廊柱边绕出一条红色人影,一把拉住了他,“这桥晃晃悠悠的,小心惊扰了里边的人!”
“是怕打断了你听人家壁角的兴致吧!”
江寒月看清这人面容,不由抽了抽嘴角。
明别枝脸色也僵住了,真是冤家路窄,她万万没想到跟着明晨曦跟到了这里,非但听到了不该听的,还遇到了不该遇的。
“你要是承担得起被里边那位发现偷听的后果,你尽管乱走。”明别枝压低声音,做了个恶狠狠的表情。
她自以为凶得吓人,但看在江寒月眼里却比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好不了多少。
“谁在里边?”江寒月贴着明别枝的耳朵,轻声问道。
耳边痒嗖嗖的,一股热流从发鬓边蔓延,渐渐侵袭了整张脸。明别枝的面色显而易见地红了起来,神情难得地扭捏了一下。
江寒月也发觉自己离她太过近了些,尴尬地偏过头。
“自己听!”
“你很喜欢知了?”江寒月垂了眼,刚好看到她黑漆漆的鬓发间簪着的那支玉蝉簪子,“怪不得叫明蝉呢,知了投胎的吧?”
明别枝不作声,脚跟迅速抬起,用力碾在了江寒月脚上。江寒月忽然感到剧痛袭来,嘴一张,被一只手迅捷无比地捂得严严实实。
“野蛮......”
水阁内的声音大了起来,好像两个人在争执。江寒月屏气听了片刻,忽然瞪大了眼睛。
“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