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说来就来,明府的遮墨院中,柳丝吹拂,绿荫满地。知了不停歇地在树荫中吵闹,满园的嘈杂。
“唉!我一向以为南边的夏天才难过,没想到京中也一样啊!”明别枝坐在树荫下有气无力地摇着把绢扇,同坐在一侧的碧砌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姑娘别担心,虽说北边的夏天也难熬,不过日子短,约莫到了八月底就凉快下来了。”红轩捧了个果盘刚好出来,闻言笑吟吟地解释道。
“姑娘说的什么话!南边才不难过呢,天一热就能下水,什么摸鱼抓虾的,可比这里有意思多了!”碧砌跳起来抓了个桃子啃了口,舒服地叹了口气,“不过在竺州可吃不到这么美味的桃子!”
“馋的你!姑娘还没吃呢!”红轩嗔怪地看了看她,将果盘放好,又从袖子里掏出块绢子,将水珠擦干净递给明别枝,“姑娘慢点吃,这个桃在井水中湃过,凉着呢!”
“哪就里这么多讲究了,你姑娘我从小不在意这些的。”明别枝大咬了一口,拍着手道,“果然好吃!”
“是吧?我就说,有这么好吃的果子在,热点就热点了!”
红轩烦恼地看着树下扎着腿大快朵颐的主仆,心情郁结。七夕近在眼前,前几日太傅府上下了帖子,说是瑶安长公主邀请京中未出阁的名门闺秀去她家乞巧祈福。江夫人早已吩咐下来,府中三位姑娘都需盛装出席,并特地置办了合宜的衣衫和头面,今日业已送到了各处院子。
“红轩姑娘,夫人特地嘱咐我关照你一声,此次瑶安长公主约莫有择媳的意思。虽大姑娘名花有主,二姑娘却正当龄。夫人不指望大姑娘能有什么助力,只求她稍稍收敛点也就罢了!”
红轩听得心头一震,这分明是希望她提醒明别枝千万不可举止失当,拖了明晨曦后腿的意思。
此时看到她一副肆无忌惮的模样,红轩觉得夫人的顾虑不无道理。但问题是,她一个奴婢,有什么本事教导自家姑娘?
“红轩,你也吃!”明别枝见红轩皱着眉在旁沉思,便朝碧砌使了个眼色。碧砌捡了个白里透红的大蜜桃塞红轩嘴里,笑道:“怎么?七夕到了,想着用什么法子求天上的神仙赐你个如意郎君呢?”
“呸,口没遮拦的!明日陪着姑娘去太傅府可不能这样胡说八道,白白丢了姑娘的脸!”
“陪姑娘出门这样的苦差事当然是红轩姐姐帮我担着呀!”碧砌涎着脸道,赶紧又拿了个桃子塞红轩手里。
“啧,有求于我了就叫姐姐了?平常可不带这么亲热的。”
明别枝看得好笑,红轩虽然训斥的是碧砌,眼睛却一直斜着她。这些日子也难为她了,成天担惊受怕的。
“你放心,红轩,长公主又不可能看上我,我稍微过得去也就是了。”明别枝对上红轩明显有些畏缩的眼神,干脆开门见山,“至于被人陷害这种事你也不必过于担心,太傅府守卫森严,我料想没谁敢下手。”
“是奴婢多虑了。”
“况且,”明别枝目光发冷,“还有人欠着我的债没还呢!她若就此偃旗息鼓我还真没法子,她若再出手,我一定揪出她的狐狸尾巴来!”
“奴婢觉得刺杀之事并非三姑娘所为,一个小女孩子哪来机会认识杀手啊!”红轩小心翼翼地看了明别枝一眼,见她并不反对,才又说了下去,“不过上回三姑娘说是为了成全姑娘与尹大公子,这话虽假却有因,奴婢担心她不会善罢甘休。这次众多夫人小姐齐聚太傅府,若是姑娘一着不慎,往后姑娘的名声......”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