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半个月的淬炼后,令辞对崔扬刮目相看,不过这只是出于崔扬并不将被打之仇记在心上,崔扬一干人等出发那天,他也很难得去街口送众人。
这七个人里,恐怕只有那四个藏人欢天喜地、抱着愉快的心情出发,百里不停哭丧着一张脸,崔扬尚未从被打的恐慌愤怒中走出来,霍天青心情则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去往川西的路上必定会经过锦城,百里不停自然是毫无感觉,崔扬和霍天青心情却或多或少有些沉重,没在锦城多加停留,催促则众人往西而去。
走了几日,道路陡然上升,路况也开始碎了起来,两旁树木逐渐稀少,空气也冰凉了起来,高大的山脉出现在众人眼前,土地辽阔,视野宽广,与平原截然不同的壮观景色在众人眼前铺陈开来,一望无际,直到天边。
崔扬和霍天青是头一回见着如此苍茫辽阔的景色,一时间竟难以回过神来,呆呆地立在原地,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只觉天地宽广,心情难以言喻。
那四个藏人笑眯眯看着崔扬和霍天青,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嘴里说着藏语,崔扬让百里不停翻译,百里不停听了好长一会儿,只对着二人说了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霍天青一愣,旋即明白过来,感慨地笑了笑。
人处在如此宽广的天地中,什么烦恼都会抛诸脑后,饶是百里不停一路抗拒上川西的人,此时也不知不觉融入其中,展露笑颜。
只可惜,走了一会儿,脚下的马便不肯再往前,喘着粗气口吐白沫。
百里不停拍了拍马脑袋,不忍再让它继续,索性跳了下来,亲昵地摸摸它,便放马而归。
那四个藏人也默默照做,崔扬和霍天青一惊,百里不停解释道这些马平日里只在平原跑,猛地以一上高原难以习惯,再教它跑下去,这马怕是要一命呜呼,不如放马归去。
崔扬和霍天青一听也有道理,索性下了马,与众人一道步行。
走了大半天,崔扬和霍天青便脚步虚浮,气喘吁吁,胸中像有块重石压着一般,唯有这百里不停和那四个藏人如履平地,神色轻松。
百里不停不愧为百里不停,崔扬气喘吁吁地想。
那四个藏人看着动弹不得的崔扬和霍天青,四人与百里不停嘀嘀咕咕商量了一会儿,百里不停便和一个藏人先行而去,不多久牵了几头大牦牛回来,两人共骑一头,这大牦牛身高体壮,看着有好几百斤,崔扬松了口气,连忙爬上去。
这牦牛虽然看着庞大,走起路来却慢悠悠的,众人只当看风景,一路摇摇晃晃地,竟也到了打箭炉。
打箭炉里多半都是些藏人,房屋建得五颜六色,煞是好看,身材高大的藏人穿梭在街头巷尾,脖间配戴着五彩斑斓的串珠,服装鲜艳,笑容淳朴,不时还有穿着红袍的喇嘛穿行其中。三人虽见过藏人,但一下子来到这满是藏人的世界,宛如进了异国他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