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九心里却涌上一股惆怅，他瞧了瞧柳白露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又瞧了瞧崔扬和霍天青，长叹一声。

“我也该走啦，崔扬小兄弟，你其实是一个不错的杀手。”

崔扬抬起头来，直视郭九，郭九目光清澈，朝他微微一笑。

“你一早杀了唐芊，我未必会知道真相，可你还是坚持找到了凶手，”郭九偷偷瞄了柳白露一眼，见她神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小八死了，我在这世上也终是再无任何牵挂了，听说云南的花开了，我想去瞧一瞧。”

郭九望着屋顶上两个大窟窿，露出向往的神色。

崔扬也站起身来，忙问道：“你要走了么？”

郭九回过神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笑道：“是啊，该走啦。”

他眼神落在霍天青身上：“霍天青，再见啦。”

霍天青抬起头来，淡淡道：“他日有机会，再一起把酒叙旧。”

郭九哈哈大笑，朗声道：“好，一言为定。”

他一边笑着，一边大步走出，转眼间便消失在了柳园。

柳白露咬着唇，紧握着双手，死死盯着郭九远去的方向。

霍天青斜眼瞧着她：“想追还不快去，郭九这浪迹天涯的性子，若是不回绸缎庄，你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柳白露狠狠剜了霍天青一眼，长身而起，人已跟着他去了。

霍天青与崔扬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直到此刻，二人才终于觉得卸下了重担，舒了口气。

柳白霖默默抱着柳融的尸体，似乎全然没有察觉到众人的动静。

柳白露走后，她才起身，抱着柳融的尸体也往外走去。

霍天青神色复杂地瞧了她一眼，却没有出手阻拦。

一时间，柳园又恢复到了之前压抑的气氛。

柳白霖走得极缓极缓，也走得极稳极稳。

崔扬低声问：“就这样让她走？你不打算葬了柳融？”

霍天青苦笑道：“她才是最适合安葬柳融的人。”

霍天青嘴里有些发苦，他始终不明白自己心里的惆怅从何而来。

沉默，又是沉默。

令辞见二人不再说话之后，才开口道：“别看了，回长街复命罢。”

霍天青无言站起，和崔扬一道，走在令辞身后。

崔扬忽然摸到胸口的小瓷瓶，那里面装的是‘凤凰叠’。

他摸着瓷瓶，心中一动。

“等一等，”他轻声喊道。

令辞和霍天青回过头来，霍天青一瞧他手里的瓷瓶，露出了理解的微笑。

“我……我拿了朋友的一个东西，想送回去，咱们等一天再回长街，如何？”

他神色慌乱，眼神闪烁，垂着头不敢直视二人。

霍天青也帮腔道：“忙活了这么久，咱们总该歇一天再回吧，何况你既没有杀了柳融，也没能将柳园那满屋子的秘密带回长街，老板娘怕是要责怪你的。”

霍天青瞟了瞟令辞，见他面色铁青，哈哈大笑。

令辞阴沉着脸，许久才回了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