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喔——喔喔——喔喔喔——
凭空乍起的数声鸡鸣声高亢嘹亮,直冲云霄。
夏侯凉夜脸色霎时一白,仿佛听见了极恐怖的声音似的,踉跄几步,退后跌坐在软椅上,双手扶额,狂躁无极地吼道:“这方圆百里的......畜......畜生,不是早该清理干净了么?池简!你是怎么办事的!”
池简走上前,道:“请陛下息怒,属下立刻去处理。”
夏侯凉夜有气无力地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去办。
这几声音色窄高、似真似假的打鸣声倒是令卿如云一懵——谁家的鸡起这么晚?这会子人们早起了,还用得着它打鸣么?
不远处,似有兵刃当当啷啷,但听嘲哳鸣歌戛然而止,未闻哀嚎。
不一会儿,空气复又安静下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空气中渐次漂浮过来的一丝丝血腥气在提醒着人们刚刚那一场杀戮。
很快,池简回报:“陛下,方才鸣叫声乃是这附近林中的画眉鸟儿作祟,请陛下放心,林子里的鸟儿都已尽数处理了。”
夏侯凉夜眉一皱:“画眉鸟儿?可方才朕分明听见的是......是那畜生的叫声。”
池简道:“画眉好学,这山野间的鸟儿,往往能叫出好几种声音,并不唯一二种,更有甚者,连母鸡咯咯、公鸡打架,也能学得像模像样。”
夏侯凉夜不耐烦道:“好了好了,别再说了,往后休要再提这畜生的名字。”
歇了半刻,夏侯凉夜拭去额角淋漓冷汗,仍旧似梦魇纠缠一般,倚靠在软椅上,久久,一动不动。
他不开口,谁也不敢出声。
正在众人尽皆为其适才的失态举止感到惊愕之时,却听得一声清脆的少年声音:“陆师兄!”
陆临喜道:“念易!念初!你们终于醒啦!”
心下一叹,又道:“你们莫不如继续睡着吧!”
念初道:“是我,我醒了,念易还睡得死死的呢!咦——我睡了多久?”环顾四周,尽是些陌生的面孔,略动一动,这才惊觉手脚已被粗绳牢牢缚住。
他瞪大了眼睛,对眼前景况完全摸不着头脑,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大叫道:“师兄!师兄!这是,这是在做什么?”
还未问完,即被侍卫从后颈哐啷一击,兀自又晕了过去。
陆临此刻却心念电转,怪道:连念初都从迷药的药力中恢复了,念易却怎么还未醒转?
想至此,昂起头,目光越过重重士兵,高声唤道:“念易!念易!”
另一侧的卿如云摇摇头,道:“别费力气啦,他不会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