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得口吃,坐在地上不能动。鱼玄机微微提高了声音,仿佛并不害怕里面的人听见:“我让你进去看看。”
大郎二郎听到她的声音,即刻携凶器从侧门逃走,一面将房中的庞小蝶推出门去,他们受鱼玄机的指点,自然不可能杀蚀月教的人。庞小蝶满面是血,到底是头一次亲眼目睹长儿弑父的场面,还是有些懵了。
那妾侍抽泣着蹑去,想去扶起从门内摔出来的庞小蝶才到门口,就听见房上落下一片碎瓦,紫居纯从上面跳进来了。
鱼玄机看也不用看就知道是他,不早不晚偏在这时,连身手也糟得惊人。那妾侍却大吃一惊,喉咙一松:“纯侄儿,”对方一剑已斩过来了。庞小蝶大惊之下将这女子护在怀中滚了一圈,躲开了那一剑。
鱼玄机的声音:“你要杀了她?岂不知唯有她能保你的清白?”
他看到三伯早就颅骨粉碎,躺在血泊里,庞小蝶满脸的血。那妾侍也反应过来,惊恐地挣脱庞小蝶的怀抱,倒爬了三下,却又无路可退,惊声尖叫起来。
紫居纯没有多想,跨出门一剑杀了那女子。然而此时各门各户里的灯已经逐一点起,他们留在此处只能坐以待毙,只见紫居纯一手将鱼玄机拉起,穿过门廊向外院疾步走去,竟留庞小蝶独自在身后。
紫阁的家丁侍女们纷纷起身来看,紫居纯一剑就是一命,一路带着鱼玄机朝门外去。三郎院里开始涌动着人声,火把从四处亮起,以紫居纯的武功已然不能全身而退了。鱼玄机仍用那淡然的声音笑他:“你怎么丢下那小娘,留我做什么,难道不知道这全是我的策划?”
他继续用剑吓退靠近的人群,低声道:“庞小蝶?我是要不到你才要的庞小蝶。你不懂么?”
鱼玄机心中只有那恶心到惊笑起来的感觉。
“芳山也是?”
他没听清,回过头已看见芳山抱着小袭站在院门前了。她步履缓慢,这才走完这二里地。看到紫居纯拉着宫主的手,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鱼玄机挣脱了他的手,向着芳山走去,向她伸出手:“你怕么,芳山?”
她的眼前逐渐浮现那五彩的雾,几乎难以站牢。鱼玄机从她怀中抱过十三郎,在她耳旁轻轻地说:“不要怕。”
紫居纯向两边各看了一回,三郎宅内的人似乎也不愿意继续靠近。他在那人群里扫视了一眼,看见三伯的三房妻悄然站在一群男子中,面上似乎带着幽然的笑。他再看了一眼,这女子轻轻地用手挽住身旁人的腰,那是三伯的长子。
他心底猛然升起了那股狂怒,正想要转头带着鱼玄机离开,迎面便看见她抱着紫袭在对他笑:“看,你的哥哥。”
紫居纯此刻才到愤怒的极端,一把横过剑去,高喊了一声:
“畜生!”
该死,这全家的人都该死!
第一剑没有砍中,而身后早有人受了指点来救鱼玄机,他亦无路可退了,第二剑抬手就落了下去,而在小袭一眨眼中,整把剑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失了平衡,向着鱼玄机母子直摔过去,等着他的是芳山的刀。
小袭哭了,芳山吓得不能动弹,艰难地将手从流满鲜血的匕首上松开。看到她护主的三郎家奴也当什么都没看见,只是上去踢了脚紫居纯的身体,见他还动,三两棍结果了他。
鱼玄机把芳山从地上拉起来,对着赶上来的三郎长子微笑着示意了一下,把小袭放到芳山手里:“好了,我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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