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之人看样子十分焦急,竟然连叫门都忘了,“常夫人,怎么二小姐又病了?”来人还没有踏入房门,便焦急开口问道。
顾亦然见此人,不由得楞了一下,此人身材修长,相貌秀丽,咋看上去风度翩翩,尤其是他那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隐隐呈现。仿佛处处含情,又似乎冷酷无情。
来人看到顾亦然后,眼神中闪现出一丝慌乱,但片刻后马上隐去这微妙的情绪,换上一副亲切且带有距离的表情。“怎么顾小姐也在此处,徐某倒是唐突了,还望某要怪罪。”
顾亦然一是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倒是雪钟机敏的对来人行礼,“回徐公子,我家小姐也是担心二小姐的身体。倒是徐公子怎么来顾府也不知会我们小姐一声?你可知小姐方才大病初愈不久……”
雪钟说到这,顾亦然这才想起此人是何人,她完全忘记了自己已经订过婚。不过这点也不怪她,自打她来到顾府,见到徐公子的次数寥寥可数。自己以顾亦然的身份也生活了个把月,这徐公子一次也不曾来到小院,也难怪她一时之间没有想起这个人。
雪钟口中的徐公子,正是她订婚之人徐长凯,此人是太常寺卿之子。说是订婚,只因顾家与徐家为世交,在顾亦然还未出生之际,便为她定了这桩亲事。后因顾将军自顾亦然及笄之后,就没有回府,因此这桩婚事到现在也不过是口头约定,并没有执行六礼之规。
这些日子,这位“订婚”之人仿佛犹如消失一般,未曾出现。谁知今日顾雪凝不过有些不舒服,他便急冲冲的赶来。这其中的微妙之处顾亦然已经了解一二。她瞬间知道,今日叫她来此处,还有这般用意。心中有了定数,她稍有兴致的看了一眼那个陌生人,笑道,“许久未见徐公子,今日猛地见到,竟然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失礼之处,徐公子还望不要见怪。”
“小姐,明明是……”雪钟十分不满徐长凯许久未来探望小姐,这还没嫁过门就这般不受重视,尚若嫁了过去,还不要受气?
“雪钟,越发没有规矩,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顾亦然板着脸呵斥道。
雪钟知道自己逾越了,便扁了扁嘴退后一步,垂下头一言不发。
“徐公子,若是雪钟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向你陪个不是。”说罢,便煞有其事的要行礼认错。
徐长凯哪里能真的让顾亦然替一个丫鬟赔罪?若是此事传出去,他便会落下一个与下人斤斤计较的恶名,“顾小姐,不用这么多礼,我怎会与她计较?”
徐长凯正要伸手扶起顾亦然,顾亦然轻移身形,便躲开了徐长凯伸出的双手。她不过虚晃一下,早就料到徐长凯定不会让她赔礼。
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掌,徐长凯一时之间心中有些五味杂陈。不知为何今日的顾亦然竟然与此前大相径庭,若不是此刻在顾府,而顾亦然他又是识得已久,他真的会怀疑眼前这个人究竟是谁。
“长凯,你来了,怎么也不叫人通传一声?”常氏走进来之后,正好看到徐长凯定格在空中的双臂,脸色不由得沉了一分。
顾亦然听着常氏对徐长凯的称呼,若是方才明白一二分,如今已经是明白了六七分,她心中为真正的顾亦然感到不值得。真正的顾亦然早就把徐长凯看成自己未来的夫婿,她认为只要等父亲回府,她便会与徐长凯完婚。
顾亦然心中所想,竟然不留神的叹了口气。常氏脸色突变,猛地扑到了顾亦然的身上,撕心裂肺的喊道,“你怎么如此狠心,要把你那苦命的妹妹逼上绝路不成?”
常氏哭的是声泪俱下,她死死的抱紧顾亦然,脸上涂抹的厚粉也有不少蹭到了顾亦然的衣衫上。眼前的变化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就连顾亦然也没有想到常氏竟然上来就演苦情戏。
“婶婶,你先放开我,有什么事情,你好好的说。”顾亦然皱着眉,有点心疼自己这身衣衫,她用尽全身力气才摆脱掉了常氏宛如八爪鱼般的禁锢。
常氏也是适可而止,拿出手帕捂住脸,抽泣道,“若是你有什么不满,全都跟我说,不要对你二妹来。你知道她自小便身体不好,哪里能够经得起你这番紧逼?”
顾亦然刚要开口,第一个字还未曾说出口,一个纤细的身影从远处扑了过来,一下子冲到了顾亦然的脚边,梨花带雨道,“嫡姐,你不要怪我娘,我不怪你,全都怪我身体不争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我娘好不好。”
顾亦然冷眼看着脚边的二妹,若是不知情的人,真的以为她这个嫡长女如何欺负了二房的母女般。
常氏搂住顾雪凝,母女俩抱成一团,彼此安慰,“凝儿,你不要这样,都是娘的错。你房中的东西没有便没有了。”
“娘,我不怪你,那些东西本来就是姐姐的,就算姐姐不愿意给我,我也无话可说。”
顾亦然看到这处,倒是全部明白了。既然他们愿意演,那她真的不介意陪她们演下去。
“婶婶,二妹妹,你们说的我倒是听不懂了。我不过是来探病,你们这般哭诉是为何?”顾亦然后退了一步,躲开了顾雪凝的身边,她的衣衫已经让常氏弄脏,可不希望鞋子也毁于一旦。
“大小姐,没想到你现在还说这样的话。”陆嬷嬷也收起了往日凶神恶煞的样子,不过她母夜叉的形象突然流泪示弱,令人看着总是感觉那么的滑稽。
“陆嬷嬷,不要说了……”顾雪凝哽咽着喊道。
“二小姐,今日就算拼上我这老婆子的一条命,我也要说,也要为你讨个公道。正巧今日徐少爷也在场,正好为我老婆子做个见证。”陆嬷嬷自然的提及了徐长凯的名字,把他成功的带入到这件事情中来。
顾雪凝像是刚发现徐长凯一样,突然往后一躲,一不留神跌倒在地,用手帕捂住脸,“怎么徐公子会在这里?他岂不是看到了我们的家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