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瓣黄心的小花,才从河边摘下,还带水珠,分外娇美,秋云凑到鼻尖下,闻见一阵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香气,她叹了口气,哪里不明白,这必定是他的一个幌子。
果然,依古婆婆看见她手里的花,用北回人的爽朗的笑声打趣她。秋云害羞的低下头,余光瞟见侯逢道平静的脸。
第二天,侯逢道提出离开,秋云留下几张皮子做谢礼,和依古婆婆推辞了半天,她才勉强收下,又往两人的车里塞马肠和熏肉,不住的撩围裙擦眼泪,目送二人离开,走出很远,秋云回头,依古婆婆还立在草原中挥手。
行了大概一个时辰,前面一片密林,侯逢道叫秋云在树下停马。秋云刚收紧缰绳,立刻涌上一群人将二人围住。她刚想叫,侯逢道呵道。
“别怕,是我的人。”
为首的人递过一个锦盒,侯逢道搁在车辕上。
“我答应过你的伙计,告诉他一个最想知道秘密,你找个适当的机会把锦盒交给他,他的身世与赵龙吟有关,按辈分他该叫赵龙吟一声叔叔。”
侯逢道不用多言,秋云听出弦外之音,赵龙吟是山匪,一流父母的身份昭然若揭。
属下替他系上黑色的斗篷,戴上草笠,他整个人锐气消减,藏在帽檐下的脸,一时之间看不清面目。
“如果我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上京,你会怎么回答。”
“大人。”秋云抱着盒子后退一步,望着他,摇摇头。
密林里,静谧无声,他抬起头,露出清冷的眼睛,波光转了一下,他垂下眼,嘴角自嘲似的挑了挑,轻轻吁出一口气。
“我一向不做没把握的事,可有些事,知道结果,还是揣着一点希冀想搏一搏,人心这种东西,我没自负到算无遗漏,可惜这一次,我没算错结局,却算错了我自己。”
他背过身,属下立刻将他团住,朝密林深处行去,走出几步,穿过人墙,他低低的说了句。
“平安护送她回去,看着她进家门。”
秋云孤身驾车回的家,马车头吊琉璃灯的地方,一束小白花随着马儿奔跑,一路颠簸。
遥远的地方传来歌声,年轻少女用她清亮的嗓音,唱着北回求偶的山歌,越过山,穿过河流,千山万水,飘到心仪少年的耳朵里,飘进他的心里。
秋云赶到小舅家,只剩石头和他娘看家,原来几天前,格桑派人把小舅一家全接去庄园做客,如今都没回来。
翌日晌午时分,江一流赶着一匹高头大马,载着满车的礼物回来,刘文一家和微明都平安无事,秋云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辛苦你了,一流。”秋云拍拍江一流的肩膀。
“没事儿,姐。”男孩笑了笑,牵马去后院吃草。
多日不见家人,看见秋云,大家都围上来嘘寒问暖,连一向傲娇的微明,也拉住她问东问西的。秋云没敢说太多,粗略的编造了一番说辞,就着急忙慌的和刘文去工坊卸货。再耽搁,怕承诺的订单供不上,想早点出样,看看效果。
秋云在工坊和小舅家连轴转,一个月的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工坊的货样做出来了,成品不错,秋云又托人捎了些给桑格,前半个月桑格偶尔还接微明去玩玩,到了后半个月,北回城里的兵越来越多,桑格那边也没了消息。
秋云担心时局不稳,催着工坊将货赶完,然后劝小舅暂时歇业回洛县探探亲,他们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家了,刘文欣然同意。微明本想和桑沁灵道别,走的匆忙,他连个东西也没来得及留下。等坐上回洛县的客船,他还在闷闷不乐。秋云再三答应他,到了洛县一定会托人捎蜜豆糖竹甜糕给沁灵,他才总算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