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的战士们抱起战友的躯体,步伐沉重却面带笑意踏上战船。
他们不再当初那些眼见百姓受苦却只能龟缩在皇城内的凡人,他们终是做回了守护一方安宁的真正战士,做回了顶天立地的男儿。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我深做几个呼吸,将弥漫上眼眶的泪意抑制住,望着回风轻声道:“我们也走吧。”
回风点点头抬手重新撑起结界将倾盆大雨隔开了去,而后缓步跟在我身侧笑道:“你不问我为何而来?”
“要的,不过不是现在。”我指着前方轻声道:“苍梧的勇士要安葬在苍梧渊,继续守护着帝舜陵的。”
除了受伤颇重之人在房中疗伤外,能落地的人都汇聚在了苍梧渊。
有些人一铲又一铲在苍梧渊旁挖着土,有些人忙着从山上背来大石,再有些人则是将大石劈成石板雕刻上一个又一个的名字。
众人虽没有商议,却不约而同没有用术法。好像这般做便可叫自己多忙碌一阵,再没有心思去难过一般。可他们即便死死咬住嘴唇忙着手中之事,眼中的泪珠还是大颗大颗的落下。
五日后,苍梧渊已布满密密麻麻的大坑,每个坑旁都躺着一具尸骨,旁边放着刻有他们名字的墓碑。
我苍梧之野原本千余鲜活的生命,如今一半站在渊前,一半躺在地上。
站着的人白衣破烂不堪,躺着的人白衣已成乌红。
不知是谁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紧接着四周都响起了压抑的哭声。我红了眼眶,却恨恨咬着下唇将眼泪逼了回去,握紧了拳浑身颤抖。
众人一抹眼泪,正欲抱起同门的尸骨轻放入坑中,我快步上前大声道:“慢着。”
飞羽看了我一眼,声音沙哑:“阿音,还有何事?”
我将他怀中那同门血红的衣衫脱了下来,又抓起自己的广袖白仙袍用力一扯,随着“撕拉”一声,白袍应声而裂,只剩了件内袍在身。
众人都诧异的望向我,不明白我撕破自己的衣衫是为何?
回风挑了挑眉,低声笑道:“离经叛道的很啊,有意思。”
“阿音,你......”飞羽瞪大了眼睛。
“当初,我们为何穿着这身广袖白仙袍?”我举起撕破的广袖白仙袍望着众人大声问道。
众人面面相视,又看着我。
“是蓬莱在人族开宗立派之时告诉我们,身着白衣是为了警醒己身,即便身处红尘亦莫要被迷了心性。亦是他们告诉我们,修道之人要济世为怀,要以守护天下苍生为己任。”我沉下脸色恨声道:“可他们呢?他们为了自身利益迷了心性,他们的利刃对准我们,对准人族将士之时,亦没有半分慈悲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