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胥族修习火灵,若是被人瞧见华胥国七皇子竟能驱使水灵,那一千三百年前的八皇子之乱便要重新上演,花青若怎能不怕?
冉让不答,只用手中冰杯舀起一汪清水,一饮而下,随手将杯子丢进了池水之郑
他对母亲深深行了一礼:“如此,母后可放下心了?”
“……让儿,你……”
“时候不早了,母后早些休息,儿臣告退。”
“让儿!”花青若叫住儿子,走到他跟前,见他饮水之后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她轻轻摸上他的脸,“不要怪娘……”
冉让对母亲淡淡一笑,笑容谦和有度,请安退了下去。
花青若望着儿子渐行渐远的背影,独自站在清新池畔,这一千三百年来,她早已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像这样目送这谦逊有礼的背影离开,这饮了清心池水之后无懈可击的完美却像一把刀子,将她的心一刀刀割开,鲜血淋漓。
花青若突然笑了起来,她越笑越觉得可笑,笑到最后不禁弯下腰笑出眼泪来,盈盈池水映在她惨白的面容上,她缓缓将手探入水中,白皙的指尖方一碰触水面便被那清心之水灼得通红。
她猛地站起,疯了一般指着那建木圣树大骂:“华胥母神!你植下这一颗建木,引出这一泓清泉,告诫我族人洗尽铅华,你可曾料到,在你陨落之后的这千万年,你的子嗣也会为争帝位兄弟相残,君王猜忌臣子,臣子结党营私,君不君,臣不臣!如今的华胥已然成了最污浊不堪的地方!华胥族人心污秽,可凭什么!凭什么要独独让我的孩子受苦!凭什么!”
景云宫前,风焱归来便得知冉让被圣后传召,站在宫外迎候。一袭玄紫色衣袍自月光下缓步而来,扶桑跟在身后。
“殿下!”风焱赶忙跑过去,在冉让跟前略一行礼,刚要话,冉让却突然捂住心口,一道鲜红自口中淌了出来。
扶桑、风焱大惊失色,赶忙将冉让扶进屋内。
“怎么回事?不是去圣后那里用膳吗?怎会受伤?”风焱将扶桑拉到一旁询问。
“殿下……殿下饮了清心池水……”
扶桑话止于此,风焱却如遭雷击一般,猛地后退了半步,眼里带着难以置信:“怎会……殿下……殿下这是对那只狐狸……动了情?”
扶桑急急将风焱嘴捂住,风焱却急了,一把将她的手拿开:“若非如此,殿下就算饮一杯清心池水也不止心伤至此!这……圣后也知道了?”
扶桑赶紧摇头:“殿下饮了水便离开了,帝后什么都没见到。风焱,殿下既已饮下清心圣水,这份心绪便已被斩断,你我权当无事发生,切不可再同任何人提及!”
风焱自帷幕后朝冉让看去,此刻他躺在床上,面容安详,似乎那圣水已经发挥效力,灼心之痛也渐渐褪去了。
“他……竟对那狐狸动了情?”风焱依旧有些难以置信,“这华胥国中多少神女仰慕殿下,当初那流芳神女在他身边为婢五百年都不曾打动他分毫,怎么区区十八年,殿下竟被一只狐狸……”
扶桑立即打断了他:“不要再了!无论殿下对那狐狸有情或无意,如今都已成了陈年旧事,明日殿下还是原来的殿下,你我最好都将今日之事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