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族为表求才若渴之意,将宴会设置在勤政大殿,对新晋头榜的三甲以示恩宠,恩宠里面应该不包括我。参加此宴的才俊远不止金榜前三甲,应该说前十的才俊均在列,第十一个便是我了,既非官,又非一举中第的考生,我觉得自己就是个打酱油的,皇族无非为了兑现承诺而已,不过也正中下怀。
出席作陪的官员均是朝中忠臣,曹相便在其中。
我随太监坐于离主位最远最偏的暗处角落。台面上已放置了几盘精致菜肴,鎏金碗碟,银质酒壶,三角酒樽,莹白玉筷,一应俱全。我乐的谁也不会注意,自顾自的吃喝,顺道看戏。
小皇帝从现身到现在就说了两字:平身,接着便全程神情无波,好像宴会上的一切均与他无关。
倒是坐在他左首边的长公主,笑意盈盈,仪态万千,眼尾间隐有媚色流转,晃得众青年才俊有点上头。据说此次宴会,还存着给她寻驸马之意。这如何不让未婚才俊们心热。不说长公主背景,但瞧着她那副花容月貌,也鲜有女子能比。男人嘛,有权有财有貌的女子,谁能不动心。只不过,想要眼前如此完美的女子,必不可少一项技能:一颗强大而无畏的心。我好笑的自斟自酌。
长公主举起酒樽,向大殿才俊敬酒:“陛下登基未久,能得饱学之士相助,实乃朝廷一大幸事。本宫在此敬诸位。”
众才俊自是谦和伏低回敬,说着不要钱的恭维话,看着无需给赏钱的宫廷舞。君臣一派和乐。
酒过半巡,有官员提议,让举子们即时助兴一番,以显各举子的才华。
我眼皮一跳,这是选驸马的好戏正式开锣了,一时之间,竟想起森林之中花枝招展的雄性,为博得貌不惊人的雌性青睐,耗尽最后一丝生命力。眼前,但凡有意竞争驸马这个职位的,皆是一脸跃跃欲试,兴奋异常。我心中提前最终博得驸马一职的举子默哀三分钟。
先看第一位勇敢跳出来的举子,身形尚可,但偏瘦削,脸色微黄,好像刚病愈模样,但耐不住此兄一颗拳拳之心,甘当马前卒,即兴吟诵一首,颂花颂月颂公主,听得我鸡皮疙瘩掉一地。兄弟,歌颂人也要有个限度,你把公主比月比仙比菩萨,夸得地上无,天上有;唯有秽物吐一地。
长公主依然笑意盈盈,有人夸,看来她受的住。
再看第二位仁兄,身形修长,看面容,那山羊胡是怎么回事。原道是位风流倜傥的青年,哪想是个不识脸色的憨直货,公主选驸马,没有还妄图抓住青年尾巴之人的什么事,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
长公主都懒得撇你一眼。我深为该仁兄掬把同情泪,想必仁兄不久将远赴不知名的县城,当个芝麻绿豆官。
接下来有意竞争驸马一职的举子才俊们一一卯足劲,誓要给长公主留个好印象。或诗文,赞美长公主;或作画,俊秀山水图;或吹个萧,弹个琴,比宫廷舞姬还来劲。
一番下来,金榜前三甲状元、榜眼、探花竟均未出列,着实出乎我意料。可怎奈当朝重臣曹相并未忘记三位,笑眯眯道:“不知本届三甲为何还未动静?”
立时便有三人站起,无不恭敬。
坐的离主位便是状元郎,身着大红状元袍,恭敬回道:“微臣与娘子一路颠簸赶赴恩科,曾在一处驻足,今愿呈于万岁鉴赏。”
状元郎的一句话把自己已婚身份宣告天下,毫不犹豫表示自己无意驸马一职,谁愿当谁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