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赃银最好不费一兵一卒,况且也没什么兵可给我使的。看着落魄的几个算不上战斗力的人,一再的暗暗叫苦。我是哪根筋错位了,答应揽下这趟苦差事。
“张师爷,你可有什么办法?”不是师爷嘛,应该是匪窝里的智多星吧,我试探的问道。
张师爷一脸凝重,沉思片刻后,低声道:“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上策也。”
“你个唧唧歪歪,急死俺了,到底是什么法子。”大老粗听的不耐烦。
张师爷蹲下身,随手用石子摆出几个点,继续道:“第一段路,打草惊蛇;第二段路,继续打草惊蛇;第三段路,偷梁换柱,窃取赃银。”
狼来了……大胡子一行人本就神经紧张,一路过来定是疲惫不堪,人总会有一时松懈的时候,只是将他们的疲惫感提前释放出来。我考虑片刻,点头赞同,对具体细节进行详细商量。待我拍板敲定方案已过去两时辰,事不宜迟,按照计划,阿飞与黑傻、大老粗去第二段路设置障碍,张师爷与荇姐去第三段路准备。至于我嘛全程跟进。
天色渐暗,我悄无声息的接近大胡子一行人。大胡子几个人正停歇在河边,或站或坐的围在马车旁,而马被解开放至草丛茂盛处。
我从布袋中拿出豆子,趁着大胡子几人不注意,双指一弹,一粒粒豆子如流星般悄无声息的落入马嘴下的草丛上。
吃多点,越多越好。我加快手上动作,半袋豆子瞬间消失。果不负我期望,两匹高头大马甚是喜欢带有香味的炒熟巴豆,嚼的巴兹巴兹响。
不多久,大胡子令手下起身出发,似要连夜赶路。几个人疲惫的脸上虽不乐意但也只能听命。可出发没多久,马儿突然停住不动,连连放屁拉屎,熏的几人跳脚退开。
大胡子一脸疑惑,下马检查一番。只见两匹马已拉稀连连。一时之间,马屎味扑鼻而来,连隐藏在树枝之间的我都不幸中招。见马病发,料定大胡子一行人不可能自己扛着五千两黄金赶路,我悄然后撤,味实在难闻。
半夜时分,我如鬼魅般再次出现在大胡子停歇附近一棵树上,实行第二步。只见大胡子倚靠着马车轮子正闭目养神。旁边或坐或卧着几人,以几个木箱为中心,四散开来。可怜拉稀不断的马儿被栓在别处,早已双腿跪地,匍匐在地,一副萎靡景象。
不久,阿飞像赶路人般匆匆往大胡子停歇地方走,步子急促,声音由远及近的进入大胡子的警觉范围内。果不其然,第一时间一双贼亮的眼睛盯向阿飞。
只见阿飞抬头朝大胡子笑笑,表示友好。
哪知却惹来大胡子一众人集体起立,拔刀而对。
只听“什么人?”大胡子一声吼,阿飞浑身一颤,抱紧包裹,弱弱的回道:“小.小民陈阿狗。”
“到这里来干什么?”大胡子一副审问犯人的口吻。
“小民到城里找、找大夫……”阿飞依旧一副胆小怕事被惊吓的摸样。
大胡子眼神示意一旁的手下,手下一见,动作利落的跑到阿飞跟前,一把夺过包裹,将包裹拆开。包裹内一套换洗衣物,几块饼,别无他物。
演戏演全套,阿飞见包裹被夺,忙求饶道:“大、大爷,俺没啥东西可以孝敬您,那、那包裹是我唯一可以给的。求大爷饶了小民,小、小民家里上有老母下有姊妹,一家全靠小民操持,求大爷饶了小民。小民回去后一定天天给菩萨上香,保佑大爷长命百岁。”
“够了,谁要你这些个破玩意。”一人极为不耐烦。
大胡子走近几步审视阿飞几番后,挥了挥手,众人收起手中刀刃,眼神之中已不再那么戒备。
“你走吧。”大胡子将包裹扔给阿飞,转身回到马车旁坐下闭目养神。
阿飞惊慌失措的收拾起包裹,一路小跑,身影渐渐没入墨色之中。我紧随阿飞而去,至于我的任务圆满完成。
“够远了,别跑了。”从树上落下,我站立在阿飞面前。
“十爷?”阿飞一脸询问样。
“安了,我办事你放心。嘿嘿”趁大胡子一帮人注意力全在阿飞身上时,我借着阿飞大声求饶时朝马车轮子轱辘缝隙间射入细小尖石,以增加车轮子的摩擦力。
“你们准备怎么样了?”
“准备好了。”阿飞回道。
我很期待接下来将发生的,从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现在竟有种莫名的兴奋。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我与阿飞,黑傻早早的埋伏在第二段路上。古时没什么水泥,全是人走出来的路,所以地面坑坑洼洼是常有的事。不过这段路经过改造,就显得更颠簸更难走。
不久,大胡子一行人出现在我视线范围内。经过一夜我有意无意的制造声音,他们显得极为疲惫。马儿迈步显得无力,在无情的鞭打下,倒也走快不少。可惜一进入坑洼路段,马车时不时的滑入路坑,大胡子一行人一阵忙碌,使出吃奶力气推着马车。不一会儿,几人疲惫的坐在地上喘粗气,推一次还可以,推很多次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大胡子眉头紧锁,表情越来凝重,下令:“快,起来,不想死的加紧速度离开。”边抽出腰中大刀,戒备的四处查看。
其他人见头子如此,明白事出蹊跷,箱子不可出事,可他们的命更宝贵,纷纷提起精气神,加紧手下的活,推着马车颠出一个个路坑。
突然“嘭”的一声,几个木箱滑落马车,一个车轱辘放飞自我,九曲十八弯的行进一段后终跌倒在地。马车的轮子无法承受五千两黄金的重量,终于宣告罢工。顿时,大胡子一行人面色遽变,只听“快,把木箱抬起来。你们三个注意周边情况。”
看着路上忙乱的人,我不由狡黠一笑,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示意阿飞与张师爷会合,实行最后一步。
我依然屏息隐藏着一路跟踪大胡子,看着他们想尽办法运几木箱子。马匹筋疲力竭,无论他们怎么抽打,作死般跪倒在地,一动不动。大胡子几个最后采取三个人抬一个箱子方式,十几个人轮流换着抬。但要到最近的城里换个马车,还有十几里的路程,够呛。
自始至终,大胡子表情凝重指挥着手下,时不时抬头查看的频率高了许多。警惕心不是一般的高。我暗忖,看来要成功,必须把大胡子先给解决了。
日已高升,正午的太阳毒辣非常。大胡子并未下令停歇,继续赶路,虽然赶的速度有点慢。不过终于在日落之时,到达了我们设定好的第三个点:一间小茶铺。
从我土匪洞穴到咸城的中间路段,原本就有一间茶铺,就是被荒弃了一段时间,经过打扫,还是像模像样。现在这家茶铺却是疲惫不堪行路人求之不得的停歇处。
日落时分,茶铺内一老一少,一男一女,正在收拾屋外碗筷,似要打烊了。大胡子一行人看到茶铺,大胡子神色依旧,可他的手下无不一脸渴望,现在他们极需要休息,最好来碗凉茶。
队伍中有一人请求大胡子让他们稍作休息后,顿时引起其他人的共鸣,纷纷央求。
大胡子知众怒难平,点了点头。一行人无不欣喜,跑进茶铺,利落的放下几个木箱子,放下手上刀具,坐下,叫道:“店家,来四壶凉茶,再来点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