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女舞姬就赏给宗室朝臣们,那些不好打发的贵女们就奉为上宾招待个一阵子,然后再吹吹打打地完璧归赵。
不过这次那北垠送出的,却是皇族中最尊贵的大长公主,这便着实有些难办了。
不过这次她听到消息,那大长公主的目标,似乎不是她的父皇。
只要她不要看上她的人,她看上谁楚犀都无所谓。
望月小心翼翼地瞧了瞧她的神色,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闭上了,楚犀没有瞧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除了父皇,皇兄和洛儿,这大靖的男人,随便她挑。”
“那若是世子呢?”望月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楚犀沉默了,她垂在身侧的手指一点点收紧,攥紧了被子,“那她这辈子,就不必再嫁人了。”
她眼里的阴冷与残忍,宛如血迹斑斑的古剑,让望月背后一凉,她慌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楚犀的神色。
摄国殿下强烈到扭曲的占有欲和残忍到令人发指的手段,她一清二楚。她自小陪伴公主长大,是公主的心腹,有时也会被公主吓着。
尤其是那年,年仅八岁的小公主当着流光殿所有人的面,把一个挑衅她的别国公主的心脏生生用剑挑了出来,殷红的鲜血溅在孩童无表情的稚嫩脸庞上,衬得那黑黝黝的眼珠愈发得恐怖阴狠。
她一言不发,剑落在地上的晃荡一声,却让所有人吓得静止的心脏猛地一跳。
“下去吧,我不想用午膳。”
“是,殿下。”望月低着头恭敬地退出,小心翼翼地将门给关好。
楚犀双手抱膝,将头埋在膝盖上,涂着丹蔻的殷红手指甲深深扣进了肩膀的肉里,丝丝缕缕的血色在雪白的单衣上蔓延开来,她眼底深海似有恶兽自海底挣脱锁链咆哮而出,巨浪滔天,天地间昏暗无光。
她浑身都颤抖起来,似是用尽全身力气压制那将破海而出的恶兽,嘴唇已经被她咬得血迹斑斑,嘴唇殷红得有一丝莫名的恐怖。
墨发,黑眸,红唇,加上苍白的脸,宛如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熙熙攘攘的长街,已经撤去了上元节那些花灯,白昼里也少了那分朦胧光影的美感。楚收一个人漫步在长街上,忽然就想起了不久之前那个上元之夜,他牵着她的手,穿梭在茫茫人海之中。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那般自然纯粹的笑容,那笑意映着灯光似是流进了他心底。
听府里的丫鬟小厮们说,云香楼的昭娘子做的奶糕是京城一绝,深受夫人小姐们的喜欢,楚收便想着来买上一些给楚犀捎过去。
不知道为何,他觉得冷若冰霜的摄国殿下,是会喜欢这香香软软的玩意儿的。
云香楼的掌柜见了他一身明显华贵的衣裳,笑容满面地迎上去,“客官里面请。小二,上雅座!”
楚犀温声道,“不必麻烦了,给我打包一份奶糕即可。”
掌柜陪笑道,“公子好眼光,咱楼里的奶糕可是享誉全京城的,又甜又香又软,包您心上人吃了,心都软了。”
楚收脸上一红,颇有些尴尬,却也没反驳。
楼上一个雅座上,一个紫纱蒙面的女子抱着剑,眼中兴趣颇浓地望着楚收。
德王府世子,当真是神仙似的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