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合现在的脑袋是闷的,根本无法进行思考。只能呆呆地,抱歉地看着王锦渊。
“深夜,独身,在国外,喝酒!”王锦渊的声音越来越大,这和之前的那个儒雅绅士形象一点也不符啊。束合被吓了一跳,觉得他现在才是Demon,有怒火的Demon魔鬼!
王锦渊气得几乎是从沙发弹了起来,走到束合身边,“你这小姑娘,是一点戒备心都没有吗?你是怎么想的?”说了一半,王锦渊叹了口气,缓了缓自己。“你说,你这是算工伤吗?”
束合觉得王锦渊说工伤是在讽刺她,她无地自容,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就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太过莽撞,没一点分寸!”王锦渊大声斥责。
“我只是想出去,吃个饭……”束合的声音细微到也许只有自己才能听见。她不明白王锦渊为何如此大动肝火,难道是怕自己出了事,到时候公司要赔很多钱?
“你右手右脚多处软组织挫伤,庆幸的是,骨头都没事。摇摇你的头,是不是头晕?那是因为你脑震荡加……宿醉!”束合能感觉到他嫌弃的语气。
王锦渊说了一大堆,年轻人做事要对自己负责云云,至于后面说了些什么,束合也没太听进去。她觉得心里委屈,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
“你这脚起码得养个一周才能走动,邱琳那里大后天就准备直接从西雅图回川草了。至于你,束合,你去我家养着,我得找人看着你。差不多养好了能走动了,给我回川草去。”
说完,王锦渊拂袖而去。
小钟本想跟出去,却又折返回束合的病床边,小声地说,“Boss的太太五年前就是出了车祸才成植物人的,所以他听到有员工在出差时差点被车撞,心急如焚。话是重了些,你也别往心里去。”小钟顿了顿,又说道,“呃……总之,boss这次回美国处理的事让他心情也不是很好,他,他不是在针对你。”
小钟临走前在嘴边给束合比了个手势,示意让她别伤心了,笑一笑。
王锦渊辟了一间客房专门让束合待着,客房在一楼。小钟叮嘱束合,白天会有保姆给她送水送餐,帮忙洗漱,客房有自带的浴室。王锦渊的私人医生也会按时来给束合输液。其他不需要束合做什么。
束合不知这言下之意是不是就是让她没事别出这个房门。王锦渊的房间应该是在二楼,大家没事当然是互不打扰,特别是经过那次在医院里被他教训了一顿之后。束合只想快点结束这几天,马上回国。
头天夜里,束合的手腕脚踝都在隐隐作痛,仔细一看,脚踝肿得像个馒头。右手臂上的擦伤逐渐返现出来,一片片青黄的乌青。她有些渴,嘴巴干涩得嘴唇起了皮,但是保姆提前放在床头柜边的水已经被她喝完了。她翻出睡前放在枕头下的手机,现在是夜里2点。想着王锦渊应该已经睡了,她想偷偷跑出房门去倒杯水。
束合开着手机的手电筒,拄着医院给她的拐杖,想慢慢挪到厨房。
黑暗中,她隐隐看见有个人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立马想到了网上的报道国外经常会有非法入侵,不自觉地退了两步,但又好奇,那人坐着没有动,低着头。
试探地再上前看了看,好像是王锦渊。束合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拿着手机的左手不自觉地出了许多手汗。
浓浓的一股酒气冲到她的脑门,茶几上还倒着几个酒瓶。王锦渊是醉了,瘫坐在沙发上。束合放下拐杖,试着摇了摇他,“王,王总?你没事吧?”
没有反应。
“王总”
还是没有反应。
“Damon”
王锦渊终于有了回应,眼神迷离地看着束合。他的脖子上挂着解开的领带,衬衣的扣子开了几颗,隐约能看见起伏的胸膛。颓废的样子和前几天看到的截然不同。
“Sorry,sorry Bella……”王锦渊含糊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一直反复反复地说着,对不起,Bella……
束合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她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把醉酒的王锦渊拖回二楼的房间。最后,她去房里拿了一条毯子盖在了王锦渊身上,没想到王锦渊拉住了她。束合以为他醒了,结果等来的还是一句,“Sorry, Bella……”
呵,无可救药……喝醉的男人啊……
隔天束合睡到了中午,直到保姆送了午餐进来才勉强醒来。小钟来了房间看她,她想起昨晚喝醉的王锦渊,忍不住想问小钟是否知道些什么,但转而一想,又不想生事,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打完点滴后,医生留下好几个冰袋嘱咐保姆时刻提醒束合要冰敷。束合说有时会疼得难以入睡,医生又给了她一些药,说是止疼的。不知是不是药物的原因,这两天束合特别嗜睡,吃完午饭没多久,昏昏沉沉又睡着了。
白天束合没见到王锦渊,兴许是好奇心作祟,一天半夜醒了又偷偷溜去客厅看了看。果然,王锦渊又坐在那闷声不响地喝酒,不过这次好像没有喝的那么烂醉如泥。
“属夜猫子的?天天半夜出动?”王锦渊陡然发声,束合被惊了一跳。
天天半夜出动?难道那天晚上他有想起来?“额,我…我起来倒水喝……”束合找了个理由想搪塞过去。
客厅没有开灯,靠着窗外的亮光,束合还能看得清王锦渊。他之前一直向后梳的头发,今天放下了刘海,穿着一件条纹的长袖T恤,这是束合第一次见没有穿正装的他。人柔和了许多,看上去很年轻,感觉更加居家又平易近人。
王锦渊起身向呆站在一旁的束合走来。走得越近,酒味越重。束合没有想到他私下会是个酒鬼。
他走到了束合面前,身旁是巨大的玻璃落地窗,窗外的月光不偏不倚地洒在束合身上。一只手温柔地撩开遮在束合侧脸的头发,王锦渊的脸凑了过来。束合不知所措,站着一动不动。
王锦渊轻柔捧起她的脸,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好似有一丝淡淡的忧伤,又如一波宁静的湖水,他是那么安静,却又不经意间搅乱了束合的思绪。他没有说话,直接吻了束合。
束合不自觉地闭上了眼,脑中一片空白,双手无处安放,手中的拐杖应声倒下。
那一夜,他们在一起了。
“你之前……?”王锦渊似乎有些惊讶。
“嗯……”
束合没有反驳。
大学里虽偶有男生会给她表白,但都被她一一回绝。所有的心思都寄情于学业,哪还有时间想那些风花雪月。王锦渊根本没有想到束合之前根本没有谈过男友,心里有了悔意,清醒了一些之后更是后悔自己的冲动行事。
而束合沉迷在这个男人的柔情中,她怎么舍得拒绝?那一夜,王锦渊陪着她入睡。没人明白怎么就这样开始了。
他也许是因为酒精。
她也许是因为药物。
之后的两天,束合特别配合得没再走出那间房门,王锦渊亦没再进来找过她。
离开美国的那天,束合心存了最后一点幻想,想着王锦渊也许会来送她一程,但是她的幻想落空了,连最后的一句“再见”都没能等来。
回程的飞机上,束合戴上眼罩,耳机里放着张惠妹的“勇敢”,歌放到一半,她厌烦地按了“下一首“。她只是希望有个解释,还是,大家都应该相忘于江湖,再也不再提起这段“相遇”?王锦渊是有太太的啊,不管是不是植物人,束合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她有什么权利期待些什么。最终她决定忘了这件事,就当做是oay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