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燕儿!你别吓妈啊,燕儿!”老人惊慌失措地呼唤着女儿。
“到了到了,家属在门外等,病人要进去了。”妇产科的护士接过担架床迅速进入产房区域。
大门一关,老人悲从心生,捂着嘴嗷嗷哭了起来,一起来的姑娘赶紧上前把老人扶到长椅上细声劝慰,那个中年男人神色呆滞地杵在门口,眼睛像是石化了一样死死地盯着产房大门。
顾老四捅了捅儿子顾全的胳膊,低声说:“估计这男的在外面‘偷吃’,被丈母娘和老婆逮住了。”
“关键他老婆怀着孩子呢,这男人真他妈不是东西。”顾全皱了皱眉,原本对陌生男人的一丝同情心也起了变化,他转头啐了一口唾沫,气愤地骂了句脏话:“操!”
“像这种渣滓打他都是轻的,换做是我,非要了他的小命不可。”顾老四捏了捏拳头,转头看到表情严肃的顾锡东,就说:“东东,咱以后做人可不能这样。”
顾锡东朝产房门口立着的背影瞥了眼,淡然说:“不会。”
“爸,你说啥呢,东东才多大。”顾全不满地说。
“不小了,我像他这么大,都和你妈定亲了。”
“提你那老黄历干啥呢。东东,咱坐着去,别搭理你老四叔,他净瞎掰扯!”顾全拉着顾锡东就走。
顾老四追上去,“谁瞎掰扯了,说的你好像不知道一样。”
“我就是啥也不知道啊。”
“你个兔……”顾老四刚想吼,就见儿子拧着眉毛指了指墙上禁止喧哗的提示牌。
顾老四悻悻然收了口,坐下时还不忘拍一下儿子的后脑壳。
这边贾小珍从兜里掏出一小沓卫生纸,从上面抽了一张对折一下给宋秀茹擦泪,“老姨,您别哭了,我燕姐会没事的……”
“小珍,你燕姐命苦啊,这以后的日子,让她怎么过啊。”
“老姨,您别难过了……”性格内向的贾小珍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再加上不善言辞,劝慰宋秀茹的时候只能颠来倒去地讲几句单薄的安慰话。
可她心里很难过,还有些怕,她长这么大头一回见人流那么多的血,把地板都泅湿了,一路上跟着急救车过来,她一直攥着南燕的手,生怕自己不小心松开了,南燕就会死了。
到现在心脏仍旧砰砰乱跳。
从来没这么怕过。
“我能不难过吗!我闺女在里面抢救,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道保不保得住,还有我家北北,我的宝贝,她要是知道了该怎么办呀……她会受不了的,我的北北,我可怜的北北!”
“陈家齐,这都是你害的,好好的一个家,在你手里给毁了!你是不是人啊,居然跟那姓苏的女妖精乱搞,你忘了她就是燕儿心里那根刺,当年你们分手,不就是因为她!燕儿都跟她断绝来往了,你,陈家齐,你居然跟她搅和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燕儿的心窝上捅刀子啊,你就是刽子手!你还有脸站在这儿,你有什么资格站这儿,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宋秀茹挣扎着起身,表情狰狞地冲向站在产房门口的男人。
“老姨——”贾小珍看到宋秀茹身子软软的朝地上倒,吓得惊叫起来。
陈家齐转过头,看到混乱的一幕,他愣了愣,这才脚步踉跄地跑过来。
宋秀茹万幸没摔着,在她倒地之前,坐在旁边的一个清秀少年及时冲上来把她扶住了。
“老姨,你别吓我,我真的怕了。”浑身颤抖的贾小珍从少年手里接过宋秀茹,老人手指冰凉,想必是刚才情绪波动太大导致腿脚失衡。
少年退到一边,陈家齐拉住他,声音嘶哑地说:“谢谢。”
“不用。”少年转身走到之前的位置坐下。
陈家齐走到老太太面前,噗通一声跪下来,“妈,你打吧,想怎么打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