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了。”高青榭从另一侧悠闲地走过来提醒,狱中无光在内里分不太清时辰,唯一一扇能勉强被称之为窗户的东西足有一人半高,一丝月光都透不出来,“再待下去就要有人来催了。”
夏竹溪是偷偷跑出来的,耽搁得太久被人发现很是不好,陈子尚点点头开口问道,“我母亲她还好吗?”
“受了些伤,但都不大重,之后接出来好好养几天大约就能好的差不多。”他眼睛扫到地上堆得零散的药瓶,挑眉道,“这药怕是用不上了。”
“何出此言?”东西是他让带的,现在又说用不大上,“是不好吗?”
“大理寺想用我来逼迫母亲说出他们想要的东西,自然要我伤得重些才好,他诓你带药来不过是想叫你安心。”
高青榭是拗不过夏竹溪才将她带到狱里,她当初那样着急要来探看狱中之人,自然是要带些东西的,与其叫她准备上许多东西惹眼,不如叫她带些携带方便的。原先这药也是没预备着要用的,陈子尚伤得越重,陈云初说的话才越能叫人相信,只是高青榭没料到她的动作这样快,刚一来第一件事便是给人上药。
高青榭有些责怪地看向陈子尚,怪他没有阻止,“好容易将你这伤养的这样吓人,夏小姐的药一上,又要劳烦你再受一次罪了。”
夏竹溪一听就头脑发晕,这话的意思也是在怪自己替他上药反而影响了他们的谋划,还要害得陈子尚要再受一次刑罚。
“你们怎么会有这样的谋划?”夏竹溪低声斥道,“若是大理寺的人下手不知轻重,若是你的伤口有一丝一毫地不好,你哪里还能站在这里说话?”
她攥着拳头觉得这些人简直是疯了,怎么能将自己的性命至于不顾,将自己当做旗子这样随意地谋划,而且这局中人竟然没有一个提出异议。
“早便告诉过小姐,这一切都不是谋划,而是因势利导罢了,若不这般,谁会信我们。”若是他们不在被逼入绝境之时说,有谁会相信这世上还有这样离奇的事情呢。高青榭依靠着栏杆,抬头看向那扇窗户,于他们而言这样逼仄的房子,这样狭小的气窗,这样小心翼翼地过活实在太叫人喘不过气来了。
这局是陈子尚自己做的,他原是一无所有的,若不是被逼着走到这个地步谁会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去这样冒险。如今他想要回该有的一切便只能去赌,滇王府又何尝不是如此,“如小姐此前所说,这样的日子实在是不想再过了。”
“你们!”
“不碍事。”陈子尚淡淡地打断,夏竹溪却总能从他的话里听出一些笑意,“内服的药留下就好,外用的还是带走吧,左右也是用不到的,放在这里白白浪费你的心意。”
他将东西收拾好又交还给夏竹溪,“再过几日就又要提审一次,届时我母亲会将一切和盘托出,那时不论外间传出什么都不要理会。最好也不要出门,这只怕那时候会有人会盯着夏府,若是有人问起,你只装作一概不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