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将士策战马入京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京中的官员少有这等错处可抓,如今一时落在言官眼中个个都抓着不放,弹劾的奏疏堆得只怕比往常一月的上奏都高。
边境归来的武将们向来趾高气扬,对只会舞文弄墨的文官很是看不上,又因着性情耿直常常得罪他们,此时一有错处更有平日受了气的文官在背后推波助澜,足在朝堂上闹了两日。
今上原以西北乱象初定不宜惩戒有功之臣为由将奏疏都压了起来,谁知今日竟有言官在朝堂上闹起了死谏,文官群情激愤,事情闹得越发大了,也不知到底如何了。
“小姐,京中策马一事可出结果了。”豆蔻手里还拿着缠绕了一半的丝线,夏竹溪一见就知道她又从哪个丫头婆子那里听到了结果,连手里的活计都没放下就赶了回来。
“你何时也关心起这个来了?”
这事闹得大,连建康城里的举子们都议论纷纷,这些学子向来将自己看成天之骄子国家栋梁,遇事总喜欢指点两句,以表现自己多年苦读也略有成就。
夏竹清身在其中,虽不怎么参与他们的探讨,但也关注这事的发展,因而日日遣家中小厮去探听消息。那小厮回府再三传两说的,很容易从外院传到内院来。
“丫头们闲来无事说的,这不是叫我听了来。”她将手中的丝线绕好放在竹箩里,“处置得可有意思呢,小姐不想听?”
“既是有意思那自然是要听一听。”
“领头的将领们功过相抵,不赏不罚。”夏竹溪登时来了兴致,京中策战马虽不是小错,可与平定边境相比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大错,她原以为赏罚分开,赏依旧是要照赏的,至于罚,大约只是罚俸一年小惩大诫。
想来这里面还不止京中策马一事,不然功过相抵这样的结果,很难叫那群恃功不敬的武将们同意,“你细说说。”
“早上不是说有言官闹了起来吗,其实武将们也闹起来了,说自己在外征战长久不入建康,一时忘了规矩也是有的。自己在前方杀敌文臣只会在背后使诈,难免寒了前方将士的心。”
夏竹溪点点头,他们既敢如此行事就是想用此事压人一头,今上一开始按压奏疏不肯惩戒也是因着这个,“是呢,这些征战沙场的人就指着这个压人一头,如今哪里会肯乖乖认错的。”
“正是如此才有言官死谏,今上看着事情实在有些控制不住了,发了好大的火。后来,信国公站了出来。”
“信国公上书说大胜而归的将领们娇纵些总是有的,京中策马一事或许是一时忘形,希望今上轻惩。”豆蔻卖关子似的顿了顿,眨巴着眼睛又指了指嘴,示意自己口干了,夏竹溪笑着摇头伸手倒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
“要喂吗?”
“那倒不必,奴婢不敢。”豆蔻喝了一口接着说道,“信国公后来又递上了一封西北送来的密函,说是卢参军加急密奏,内容是,边境大军的军户里十之三四是空户,弹劾边将吃空饷,这件事一说,武将们都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