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前几日要寻陈嬷嬷。”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夏夫人少不得到她的院子里瞧瞧铺陈摆设有没有换,她生的不算貌美却也算是清秀,性子和缓平顺,很有大家主母的气派。
夏竹溪还小,按着规矩又不能时时相见,只能叫过她身边的侍女细细查问生活起居,不过她这个女儿一向让人省心,前几日突然要寻人总归要问上一问。
“是,先生让女儿好好练习女工,女儿想着陈嬷嬷很会画花样子,想向她讨几张。”理由是早就想好的,陈嬷嬷的女工是全府都知道的好,这个理由说出来倒不算奇怪。
夏夫人将她拉的近了些,捏着她粉扑扑的脸蛋笑道,“我与你父亲每每看到你的功课都很是头痛,女工要好好练习,练字也不能落下。”
“父亲明明看了我临的字帖还说我很有进步。”她噘着嘴反驳,女工方面确实差强人意,她的字虽然不好看也不该让人看着头痛才是。
“你旁的不精通也便罢了,字一定要多加练习啊,你哥哥像你这般大时,字已写的很有些模样了。”夏府算是书香门第,只是祖上不知是时运不济还是怎么的,在仕途上总是不顺,考学多年仅有唯一一位当了官的先祖,可是不知为何没过多久便辞官而归,后来夏府文人出的不少,一心从政的倒是不多,传到她这一代,也就是她那成器的哥哥才向往朝堂了。
“我们家多少年才出哥哥这么一个,他自然是厉害的。”哥哥现今在外面有名的书院念书,书塾的先生说今年可以下场一试,原本家中还有些担忧,毕竟刚到束发之年,若是不中难免遭受打击,只是哥哥自己也是自信满满的样子值得随他去了。
“你不要贫嘴。”夏夫人回头望了一眼侍女,小丫头会意地从袖袋里拿出几张花样子奉过来,“我替你讨了几张,你待会差人去谢谢她。”
夏竹溪原本就是找个借口,也没想到真能讨来,她一张张看过去果真是极好的,“真好看,我就画不出这样好看的花。”
“你才多点大,见得又不多,当然画不出来,还是要勤加练习。去把你这两日的刺绣拿来让我瞧瞧。”
夏竹溪拿出前几日绣的那方牡丹花开的帕子,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看起来有些样子了,比之前好了很多。”
“大约是绣的多了,还是有些用处的。”
夏夫人把帕子还给她又提醒道,“陈嬷嬷的儿子最近受了伤,那几副花样子只怕是忙里偷闲画给你的,你也送些东西过去好谢谢她。”
“你还记得陈嬷嬷的儿子吗,今年除夕还和你一起玩了的那个。”
“那算什么一起玩。”她低声嘟囔着,除夕夜刚好轮到陈嬷嬷当值,又因为她一人带着孩子便让她将陈子尚也带来一起守岁,大人们在花厅里说话,孩子就呆在暖阁。
虽说两人还是半大的孩子,可独处也是不合规矩的,屋里站了一屋子丫头嬷嬷陪着,夏竹溪原本想了许多打发时间的玩意,只是来人并不配合,不知是因为人太多认生还是怎么了,静静地安分地坐在一旁发呆,拘谨得很,那晚她问出的最有用的东西就是他的名字,无趣极了。
“那女儿送些药去,啊,我之前听说他在读书呢,要不差人送些笔墨去吧。”
“是吗?”夏夫人回想了一下陈子尚的年纪,似乎也该开始读书写字了,“你若是有不用的书可以送一些给他。”
“我可以去哥哥的书房里拿吗?”好不容易有可以正经给他送东西的机会,她当然想挑着好的给他,自己房里的那些只怕给他也没什么用。
“那我可做不了主,都是你哥哥的东西。”夏夫人笑弯了眼睛,摸了摸她的头,“明日差人给你哥哥送些薄衣裳,你自己写信去问他。”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