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波光潋滟,岸边残花顾影。
怀玥坐在石桥下的木架缘台上,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童孟蹲在她身侧,见她右侧还有个直入水里的长线,才知道她在钓鱼。他心里纳闷,小师妹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了,面对钟离若的冷嘲热讽,后又被钟离若和解弘新示意回避,竟然没生气,反倒跑这儿钓鱼来了。
怀玥被他看得不自在,耸了耸肩膀道:“干嘛呢,师哥?”
童孟感慨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师妹的变化真大。换了以前,不是哭就是闹……”
怀玥打断他的话,“哎,又不是把我关起来,有什么好哭闹的。反正晚上找九爷一问,还不是什么都知道了?”一摊手,“这样多好,省了过程,直接听重点。”
童孟点了点头,“师妹能这么想就好。”
怀玥道:“对了,师哥,我都差点忘了。你当年跑到关外是找我长姐去了,可怎么一去这么多年,还当了银川客,反倒没见着长姐?爹爹就没派人找过你?”
说起来,怀奇英这个当爹的也是有点惨啊。大女儿出关后渺无音讯,大儿子为了孙启灵离家出走,小女儿又为了一个男人跟整个武林作对。
胳膊都往外拐得很彻底,而且一个比一个拐的范围大。
对此,怀玥也只是由衷为怀奇英默哀了须弥。
童孟叹了口气,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的的样子。“你姐过得那么好,回来挨骂干什么?你别看大漠一片黄沙,处处都是风情啊。”
怀玥见他说得隐晦,好奇地试探性地问他:“长姐在银川?”
童孟顿了顿,欲言又止,第一次说话如此谨慎,以致怀玥忍不住怀疑长姐是不是遭遇了不测,缺胳膊断腿了,还是被人抓了什么的。童孟道:“不在银川,但她很安全,只是……不好回聊城。”
听他这么说,怀玥也不好多问,将童孟带来的酒拿来喝了一口,啧啧两声,“这是那酒庄酿的米酒?味道还是不错的。”
童孟笑道:“怎么,还学会喝酒啦?”
怀玥道:“老师父喜欢喝,我就陪他喝。”
闻言,又是一阵沉默。这些年在关外,童孟几乎对中原的事不闻不问,以致对怀玥的事情全然不知。当年,英武堂大小事物皆由他和两位师哥一起包办,怀玥的功课也是他来监督管理的,可是小姑娘最需要关照的那几年,他却不在。
过了许久,童孟又道:“温长言对你是不是百般刁难?”他温长言的性子,他最清楚不过,两面三刀,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好在温长言那会儿还是孩子,还看得出来。
怀玥摇了摇头,“刁难算什么?他要我的命。我说出去,谁相信啊?”
童孟道:“唉,打一顿不就好了?这孩子原来也不坏,他也是被逼的。”
怀玥不以为意,心想自己险些就死在温长言手上了,难道这也能原谅?抱歉,原身可以作死自己,可她只想好好活着。收了鱼钩起身,准备先找个地方喝碗热汤暖一暖身子,走时还补上一句:“可怜人自有可恨之处。”
没走多远,却见另一边的湖面上有一行乌压压的影子正从潞水湾的镇口穿林而来。有些百姓也来到岸边看个究竟,指指点点,都怕是官兵找麻烦来了。
“怀姑娘!”玄火从岸边跑过来道:“玄水示警,对方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