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圣塔中的那些孩子离开淮安后,便各自往门派的据点去了,而武当的几个孩子还是留在他们初到淮安的道观,等了三日,才盼来一位南下寻人的师兄。
年纪最长的秦姓少年冲到道观外,见对岸搭来的石桥上走过来一个仙风道骨的道长,披着干净的白色长衫,里头穿对襟儒服,背挂三尺长剑,网冠竹簪束发,正是他的师叔——季松岩。
少年挥了挥手,“季师叔!”
季松岩朝他点了点头,“你们的事,青阳道长已经同我说了,我会亲自去尊圣塔一趟。”
少年道:“师叔不必白跑一趟,此事虽是袁府做的,但也是柴君岚那个魔头指使的!还有那怀家的婆娘也是不安好心,八成又和那魔头勾搭在一起了!真是没想到,齐云之巅那一战,他们竟然都没死!那婆娘……”
季松岩抬手示意让他住嘴,脸色本就冰冷,如今更有着翻脸无情的征兆,让少年赶紧就噤了声。“这么粗鄙的字眼,你也说得出口?你青玄子师伯就是怀姑娘所救,而你这回能够从尊圣塔生还,也是托了怀姑娘的福。你别好的不学,偏学你晚春师兄信口开河。我们武当讲信用,讲道理,你说的话,别人会轻易听信,可若是就此害了别人声誉,你的罪孽可就大了。”
少年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跟着季松岩进了道观,心中却想,怀玥那婆娘一年前就无恶不作,跟着大魔头害了这么多人,哪有什么声誉可言?不过是季松岩仁慈罢了,不过转念一想,季松岩那么冷清的一个人,什么时候也管这些闲事了?
季松岩与玄和观观主青阳道长说了一会儿话,才带着少年一行人离开,半道遇见几个月不见的陈莺。
少年从季松岩身后探头来看,见对方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鹅脸蛋,小鼻子,一颦一笑都是我见犹怜的模样,轻施粉黛,穿一身粉藕交领配暖绿齐腰襦裙,手提一把长剑,背挂包袱,说话声音又柔又甜。
陈莺问道:“对了,季道长,我听闻公子还活着。你……见过他?”
季松岩道:“是见过。”淡然的语气有些疏远之意,听得少年背脊一寒。
陈莺却似没瞧见,又问他:“那他是下平江了?”
季松岩道:“不清楚。”
陈莺没打听到消息,显得有些沮丧,“是我唐突了。我听闻青玄子道长前些日子还受了重伤,只盼一切安然。”说完,朝季松岩恭恭敬敬地行礼,才转身往城内走了。
季松岩皱着眉头回身道:“换道走吧。”
“诶?”少年看看陈莺的背影,又看看离开的季师叔,一时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师叔,走反啦!咱不是进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