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呜呜……”她看了一眼昏睡的南风,嘤嘤的哭了起来:“是鬼医桃夭与云起起勾结,那鬼医桃夭与云起起关系匪浅。王爷得了知一切……云起起恨极,便伙同鬼医,给王爷服用了绝情丹……鬼医正欲对我杀人灭口,臣女拼命抵抗,却仍是抵不过鬼医桃夭一招,王爷他为救臣女也被击飞到院子里……后来……后来您身边的喜公公他们就来了,臣女无用,被他们斗法的余力击昏了……”
“追丢”的喜乐无常三人在李娩娩讲道一半的时候就回来了,此时他们听了李娩娩的话便点头同意,他们来的时候,天色暗沉,并未看见院外的南王,却正看见鬼医桃夭对李娩娩动手,为首的喜公公弓腰点头:“回太后娘娘的话,后来鬼医桃夭坦诚说自己只是为了一女子而来,只是那女子并不是云起起,而是她身边的侍女,曲安然。鬼医携曲安然逃离,那人逃离术极高,奴才们并没有追到他。”
谁人不知,南王对云起起极为宠幸,如今李娩娩这般话,明显让人无法完全信服。皇太后看向她,眼睛里毫不掩饰的质疑之色,之前,她以三军虎符相送,只为求得皇太后能帮她除掉云起起,此刻她又说南王亲口承认自己爱的人是她,此般颠覆,谁人能信?
“你们不要被云起起蒙蔽了双眼,如今我只恨自己错的离谱!”李娩娩痛心疾首的样子,那俏美的脸上也被划伤,那个女子能不爱惜自己容貌呢,她扶上自己的脸颊:“如今我才知道长街那场刺杀实则是她自导自演,她狡猾至极,诓骗了所有人!若是真如喜公公所说,那云起起此时该还在这张床上躺着,可你们进来时,可有见过她的身影?”
“你是说?”皇上眯了眼睛,此刻他并不信李娩娩的话,只是若真如同她所说,那……“你是说鬼医带走曲安然只是一个幌子,他实则是想要带走云起起,云起起双腿瘫痪,此刻定还在王府之中?!”
“是!臣女正是此意,怕是他们此刻正打算逃离王府,还请皇帝派兵封锁王府,即刻缉拿!”李娩娩是混迹于三军的女子,不同于普通女子那般,说活做事都带着狠厉之色:“若是皇上在府中搜索,不见她踪迹,再处置臣女也不晚!何况,等王爷醒来,此事也定会水落石出!”
***
夜空中乌云不知何时聚拢的越来越多,然而整个南王府此刻灯火通明,仿若白昼,墙外夜鸣的人路过时都不自觉加快的脚步,官家人的事,总是这般多。
云起起在匡忒背上醒来的时候并没有听见凌乱的打斗声,因为她看见了南风,虽然隔得这么远,可是她一眼就看到了他。他就半倚在梧桐苑里她建的那座八角楼上,在他身后,是浅紫色的楼幔,风吹幔纱上的流苏,亦吹动了他的袍袖,许多人遥遥地跪在他们身侧,她也看到了皇上,和皇太后。
从来没有觉得那八角楼原来那样的高,竟能俯瞰整个南王府,从前她站在上面只看得见东海苑。
这一切都离云起起那般的远,曾几何时小离还向她抱怨,说自己不该花了那么多钱建这样一个危险的塔楼,她笑着说塔楼上风景独美。如今,那塔楼似乎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她看到李娩娩,她穿着白衣,姗姗地走上楼前,楼幔遮住了她的身形,可是她的影子映在了幔布之上,幔布被风吹起,露出她围着面纱的半张侧脸,很是唯美,然后看着她站在南风身后,将一件灰青色氅衣披在了南风的肩上。角楼上风总是很大,吹得那件氅衣翻飞起来,她看到氅衣银色的锦里,她一眼认出那是李娩娩从北悦带来的上好的银色流云缎,它被角楼上的灯光照上,在暗黑的夜里熠熠生辉。南风转过脸去,隔得太远,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也许他正在同身边的女子说话。
而此时,她正被王府中的御林军追赶,狼狈逃窜。
她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同南风一起站在那八角楼上,也从来不知道,有朝一日,南风会同另一个女子站在楼上,下达击杀自己的冷酷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