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好车,推开车门走了下来,郊野外冷风阵阵,风吹动衣袂,空气中仿佛还存留着她的味道,如影随形。
即便是郊区,这月色竟不如城里的明亮,几乎让人忘却,不知道三十年前的月色,会是什么样子。
过去的事情,他从来不愿主动提起,母亲在世的时候,他也不曾听起她讲述以前的事情,即便偶然间他得以窥见到母亲的日记,上面也不过只是寥寥数语,“及至见了第一面,我更感到我俩的缘分是前世注定了的。——记于1990年的夏天”
那是他出生的前两年,母亲在日记的扉页上面写下来的。
他向来不喜欢矫情,却也知道这是张爱玲遇到胡兰成时所写下的句子。
他从来不知道母亲喜欢那个男人什么,他也不想知道。
他抬起头望着眼前那座略显肃穆的别墅,忽然觉得有些疲惫,不知是为了什么。
“阿言来了。”
他进门的时候,客厅只有顾廷琛一个人,他一见到自己,便喊着阿言。
言蹊微微皱了皱眉,他不喜欢他这么叫自己,每次他这么叫自己,他就会无可避免地想到自己的母亲,被他害死的母亲。
因为母亲的小名,便是阿言。
“跟我去书房吧,我们……好好谈谈。”
……
洛凡几乎是一路小跑着上楼的,木板楼梯在寂静的深夜忍不住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巨大响声,把住着的邻居吵醒了,忍不住敲了敲墙以示反抗。
洛凡自觉有些愧疚,暗自吐了吐舌头,便蹑手蹑脚起来,直到关上房门,她才长吁一口气。
屋内一片漆黑,她的心扑通扑通地直跳,脸颊很是发烫。
他对自己是喜欢的吧,如果不是,他为什么会……
那他们现在是算男女朋友了吗?
可是他没说……
如果不算,那那个吻又算什么?
情不自禁?
合适的地点时间,就连氛围都是刚刚好,情动了一下,来填补寂寞吗?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一会儿快,一会儿慢,越发地心烦气躁。
她突然很想找陆景阳那个家伙探讨一下他们男人的心理,拿起手机的那一刹那才想到起他被他父亲抓去英国了,得明天才回来。
她变得愈加地心烦意乱,身上也逐渐被汗水浸透了。
于是,在随意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后,拿了睡衣便去洗手间打算洗个澡让自己冷静一下。
滚烫的热水一直把她的皮肤烫得通红,她才逐渐恢复了意识。
其实自己真是不聪明的,身边像这样的关系比比皆是,不过是男女暧昧,只要处理得当,便是红颜知己。
可是她太了解自己,要是这样发展下去,最后一定会彻底栽进去,然后注定是伤筋错骨。
而她又太过执拗,凡事都想着追根究底,所以,才会想要约他明天见面,给这种关系画上一个等于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省略号一般,不清不楚。
热水澡不知道洗了多久,直到热水慢慢地变凉,成了冷水,她才觉得寒意阵阵,立刻关上了花洒,穿上衣服走了出来。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自己的心情又太乱,她不想继续为此苦恼,于是,倒头便睡了起来。
她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后来还是陆景阳的电话给她吵醒的。
“洛凡!洛凡!快看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