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隐忍不发、机关算尽的齐涣,再比如……如今温若春风、淡如弱水的齐珩。
卫蓁的眸子渐渐变得幽深起来,自决定回到燕京,她就已经想到,曾经的熟人会再一次一个个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只是…都早已面目全非了,包括她自己。
马车徐徐前行,齐珩忍不住掀起帘子看向医馆的牌匾,三个字,千金阁。
很少有人会用这三个字做医馆的牌匾,因为容易引人误会。
可看到这三个字,他又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当初那个光彩夺目的人,因为一本《千金方》,将整个太医院的人都给怼的说不出话来。
当年,京中人人都说,卫家的七姑娘才学不输男儿,知书知礼,落落大方,可却极少人知道,这位知书识礼的姑娘,曾经也是天生逆骨。
“殿下,可是想起了七小姐?”
除风看着齐珩的神情,开口问道。
齐珩轻声笑了笑,
“是啊,学医的女子太少,看见一个,总会想起另外一个。”
她当年也爱学医,喜欢读医书,却从不曾动手医人,也是,堂堂国公府的嫡小姐,哪里用得着她出手?
“总觉得有些相像,可细想起来却又觉得哪里也不像,她比阿蓁幸运。”
齐珩顿了许久,喃喃开口。
当年的卫蓁,笑起来,眸中光彩夺目,整个人也是明艳的,端庄起来,又是落落大方,休想从她身上找到半点不合礼数的地方。
而刚才那位姑娘,眸如秋水一般,即便是笑着,也是温和的,沉稳的,倒像是药香世家里走出来的人。
看上去很合礼数,可细想起来,却又半点不合礼数,很随意的样子。
有些像,可细想,又是觉得一点也不像。
医馆里,卫蓁将药方随手放在台上,叫春禾收起来,春禾拿起药方,无意间瞟过上面的字迹,标准的簪花小楷,很好看。
只是……
“小姐,这字,怎么不太像你之前写的?”
她看过小姐之前写的字,虽然她不懂,但却是能够觉出一股潇洒之气,而这一个嘛,虽然好看,但却是感觉少了几分味道。
卫蓁听着笑了笑,
“开药方,自然要这样写字,否则,看不清怎么办?”
她的笔迹,可是有不少人认识的,她可不想这么快的被人认出了。
而至于开药方,自然要用一种最寻常的笔迹。
不一会儿,李自安也回了医馆,凑到卫蓁身旁道,
“你怎么看出乔老大夫的病的是肺热的?”
卫蓁微微抬眸,淡淡道,
“我是大夫,自然能看出来。”
李自安很是怀疑的看着她,
“你医术当真这么高?”
医术这东西,还当真是与经验挂钩,读书终究是死的,她这么大的年纪,能有什么样的经验?又能有多少经验?
卫蓁笑了笑,眸子看向远方,
“年纪大,不代表见过的病症够多,而年纪小,也不一定见过的病症小。”
医术的确与经验挂钩,可乔老大夫坐镇燕京多年,见过的病症大多是些伤寒或是外伤,真正的疑难杂症又能又多少?
可她十三岁那年一整年,却是一天也未曾停下的治病救人。
她自小喜欢读医书,她十二岁那年,姜鹤进京,来了一趟国公府,而后就被她缠上了。
那时年纪小,祖母也纵着她,娘亲也向来拗不过她,而姜鹤被她缠的没法子,索性带着去了江南疫区,想要将她吓回去。
可到最后,也没能让她打了退堂鼓,反倒是越战越勇,直到最后,姜鹤也没了法子,只能带着她。
两人一路南下,后又北上,走了不少地方,要么治病救人,要么下毒害人,时不时的还去乱葬岗扒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