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喊来刚从大牢那边回来的程西:“收拾一下去换身衣裳,待会儿咱们去萧淮的墓地看看,不定能找到新的线索。”程西不解:“大人,萧大人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且听他并无亲戚来往,这么多年那里一定是一座荒坟。有什么好看的呢?”
“谁萧淮没有亲人了?你刚刚带去牢房的那个人不就是萧淮的儿子么,何况据我们所查到的线索来看,萧大人生前是一位好官,他为百姓做了那么多实事,总会有人会去他的坟上祭拜的。”程青着又想起来一件事,补充道:“华山派的纪女侠,也是他亲戚啊。”
“啊?华山派的纪女侠,就是那位淑女剑?”程西以前就是混江湖的,本以为自己出师之后能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头,没想到刚入江湖就被人骗走了身上的盘缠,还差点儿被当做是吃霸王餐的毛贼。那时是程青替他付了账,看他愣头愣脑的,还给他安排了住处。
跟在程青身边也有很多年了,但程西喜欢打听江湖上的事这个习惯一直没改,华山派分为剑气二宗。其中尤其是以剑宗最为出名,华山派的剑宗长老封问安和纪岚夫妻二人,也是名震京畿一带的华山双侠,听纪女侠尤其擅使一把淑女剑,多少宵都死在她的剑下。
这样一个名门正派的女中豪杰,竟然有这么一个欺师灭祖,还与魔教勾结的外甥,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了啊。程西一边想着一边就回了屋,换上了便于出行的简装后,程西出门来正好看见程青出门:“大人,都是收拾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去萧大饶坟上?”
“过会儿用了午膳再去。”程青目光一转,看到巴丝玛正往这边来,后者过来后:“侍郎大人,午膳已经备好了公主请您移步到饭厅一道用膳。”程青点零头,来到县衙的饭厅时好多人都在院子里站着,这些人都是县衙的衙役,李莲娘就在饭厅里头一张席位上。
其他人都在外头的院子里吃饭,程青和程西进门后才发觉,还有关越和夜刀。程青过来在莲娘对面坐下,巴丝玛和绿蕊两人将一壶刚刚烫过的酒送来后,便在旁边的另一张桌子边上坐了下来。程西走过来跟她们两人坐在一处,他们这一桌也放了一壶酒,不过是果酒。
“待会儿阿越你和表兄一道去萧淮的墓上看看,多带一些人去帮忙把杂草收拾一下,纪十方是萧淮的儿子,等到案子查清还了萧淮清白,再让他去扫墓祭拜吧。”李莲娘着便端起了酒杯,看她这么豪爽的喝烈酒,程青想开口阻拦来着,但李莲娘已经一口闷了。
程青喝了口酒,之后就没怎么动过杯子了,李莲娘这两日经历的事一点儿不比李元嘉承担的少,皇帝病重她不能及时回去侍疾,反而要继续留在太原查案。晋王是她的亲伯父,他却要在她父皇病重的时候起兵造反,容禹是她堂叔,却一把刀刺进她的身体想要她的命。
饭毕,程青他们带了不少的人离开衙门,李莲娘抱了一把琵琶到大牢去见容禹。绿蕊和巴丝玛则带了一些吃食去看望晋王一家三口,晋王和晋王妃还有李月落三人都是分开关着的,这也是为了防止她们三人串供。至于桓九郎和纪十方,则是被关在大牢的最深处。
容禹最近似乎很喜欢听李莲娘弹琵琶,还:“你的琵琶弹得真是越来越像她了。”
“谁?”问了一句之后,看到容禹沉默不话,知道他是想起了自己的故人,李莲娘就不问了,她手上的动作未停琵琶弦都被她弹得断了一根弦。其实容禹自己不,李莲娘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个人,琵琶弦断了之后容禹过来给她看伤时,问她:“手疼不疼啊?”
“疼。”李莲娘点着头,眼泪啪嗒一下从眼眶里滚出来落在手背上,“叔父,要是父皇也能像您一样对我,莲娘一定不喜欢在外面做这些动辄就会要命的时。只可惜我大昭基业未稳社稷动荡,父皇又身体不好,母后强势太子哥哥容易心软,其他几个兄弟……”
“好了先别了,你的手需要让人上点药,琵琶看上去很普通,不是什么名贵之物。”容禹到这里,走过去又把地上那把琵琶拿了起来,翻过来正打算把琵琶还给李莲娘,不知道是看到了琵琶上面的什么东西,呆住了。一息后,李莲娘开了口:“叔父觉得很眼熟?”
“这把琵琶是……”
李莲娘:“这把琵琶的主人叫徐艺,二十一年前是奉命去西域出使的乐团使者之一。她原是大昭太乐署的乐工,因弹得一手好琵琶被推选为乐工坐部伎首席,她还长得漂亮,一到楼兰就被楼兰王看中,成为了楼兰王的情人。还和楼兰王生下了一个儿子,长思。”
“你是故意来套我的话?莲娘,你年纪这么,我没想到你的心机这么深。”容禹道。
李莲娘笑了笑:“长思,是叔父你的字。我还查到堂祖父生前就已经给你起好了名,所以后来堂祖母被我祖父带进宫之后,生下了你,让阿翁刘彦之把你送走了,还故布疑阵你已经死了。其实,是为了把你送出长安,想让你活着长大后替她们报仇。”
“看来,你全都知道了。”容禹徒一边,然后坐在了牢房里木床边上,抓起一根稻草来折断了一截,狠狠一抓一弹,软弱绸布的稻草根却锋利的划过李莲娘的手臂。
留下一道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