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喝一口”
“好了我自己会喝的”巢叶赢撇开脸,芍蘼一把握住他的下巴,青茬有点剌手,她薅住他下巴上的一根胡子用力拽,痛的巢叶赢差点飙泪。
“让你喝药你就喝药,怎么现在还会矫情了?”
巢叶赢忙把药一口喝掉,苦的他的眉头差点打结:“你如今脾气是越来越火爆”
“有吗?”她放下碗接过药瓶,巢叶赢后背全是结痂的伤疤,新旧疤痕交错生出纹路,倒是已经没有新鲜血迹了。
“您可不知道,小姐为了找您,天天半夜溜出宫,翻墙进院儿的好生危险!”采园在一旁看芍蘼把他粘住的衣服撕掉,听这声音都有点疼。
“那你怎么不拦着她?”巢叶赢咬着块手帕,冷汗直流,芍蘼的手不敢怠慢,一鼓作气撕掉衣服就往上撒药。
“她也得能拦得住我”芍蘼的眉头从他回来就没有放下过,满屋子血腥味实在让她看着也心疼“他们对你用刑了?”
“没事,小打小闹”
“小打小闹能让你伤成这样?你可不是细皮嫩肉的孩子!”她放下手侧身问他:“你到底是怎么老老实实跟他们走的?”
“能不能给我边上药边问,上到一半我后背很痒的!”
“好好好,那你倒是说”
“那日我刚要回行宫,一个奴才守在外面跟我说,北国皇帝有事找我相商,我就跟着去了,结果他在里面又让我上马车,在车上告诉我,让我跟他走,不然就剁掉你,可我刚想下马车就浑身无力,结果马车走了几天,那时我就已经在北国了,让我进大牢的时候他才说,你是他的妹妹,说只是为了让你乖乖跟他回宫,警告我别想私自把你带走,否则让你一辈子找不到我”
“你还想过下马车?”
“车轮上面有泥水,而且已经结成冰碴,想来这马车没在驿站停着,而是在外面奔波了很久,想来也不会是去好地方的”
芍蘼低头道:“你倒是聪明”
“他没为难你吧”
“你看我现在像是被他为难的样子吗?”
巢叶赢仔仔细细看了看她,确实过得很好,小脸倒是又丰腴不少。
“那倒是奇怪了,若是让你回北国,算来凭你们二人的身份,你同他回来小住几月也是无妨,他又何必大动干戈的把我抓来威胁你,又用你来威胁我?”他伸了个腰,后背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她上好了药用手帕浸湿了擦掉他后背的脏东西,巢叶赢趴在床上,被屋子里的热气一暖,倒是有点犯困了。
“小姐,将军越说,我越觉得有阴谋”
芍蘼关上门小声道:“你说他到底为什么突然把夫君给放出来了”
“你说谁?”
“翎黍”
“可能玩够了就放了呗,他那样阴晴不定的人,做什么谁还能拿因果来问”
芍蘼玩味的看着采园,采园摸摸自己的脸颊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我发现你真是长大了,说话还有点哲理”
“哎!小姐!你夸我还是骂我呢!”采园看她走远了忙追上去。
翎黍给她的云潲宫位置极佳,从宫外一进门拐个弯就能看见云潲宫奢靡的门口,连宫殿上的牌匾都是翎黍亲笔,打这些宫殿建成,还没见过翎黍给哪个宫题字。
至于大门上的装潢更是有趣,墙壁一律刷的皇后宫里的椒墙,大到院儿里的吉祥缸,小到她床头的陈设,样样都是翎黍亲自布置。
宫女们常说她真是有福气,不用像后妃那样争宠,就能受到万千宠爱,连着她们出门都是挺直腰杆的,拿自己宫里的月例银子都各位有底气。
打小娘亲教她,有得必有失,缘由皆相通,想来这些东西翎黍给她是不会毫无条件的。
只是这样大的排场让她怀疑他想要的,自己能不能给的起。
看芍蘼坐在宫殿房顶上发呆,采园摸摸的拉紧自己的衣领:“小姐,房顶风大,再说了让她们看见了还以为咱们无礼呢”
“采园你看!咱们的房顶比她们的高一截,往下看这些来来往往的奴才们,像不像一圈又一圈的蚂蚁”
采园没上过这么高的房顶,别说往下看了,就是平视着芍蘼她都有点肝颤。
“我说小姐!这……这这……这太高了!我怕!”
“你看你这怂样!”
采园坐在她旁边,虽然是坐着,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小腿发抖。
“你说,现在秋娘她们,会在株海楼干什么呢?会不会还在给公子盖烫酒,还是坐在一楼算账,还是坐在我屋子里呢,她会不会想我啊”
采园转头,原来小姐是想家了,打小秋娘和小姐就没有分开过,更别提这么久不见了,想来她也有点想株海楼,伺候云瑛姑娘的小喜说好了要给自己绣个荷包的,自己原来的那个荷包跟着小姐的时候被勾破了,还没有拿到新荷包呢。
“我想回家了”
“我也想”
“我说怎么鸟啊蝶啊都往这儿钻,原来这里有美人啊!就是这美人坐的……有点高”
戏谑的声音从地上传来,俩人低头一看,原来是翎蕤抓着楼梯想往上爬。
芍蘼抓着楼梯的上头使劲摇晃,吓得翎蕤直接抱住楼梯。
“你你你……你干什么你!小美人,你不会想让我现在死掉吧!”
芍蘼撒手道:“吓吓你,没想到你怎么不禁吓”
翎蕤一头冷汗,好不容易爬上来,可惜好位置已经被她俩坐满了,他只能一点点挪到旁边。
天知道他吓得要死,她再晃可能今晚他得尿裤子了。
“一到晚上你就出来,你是属猫头鹰的?”
“怎么可以揶揄皇兄!”他摆好袍角,看芍蘼在夕阳里晒得脸颊微醺像美酒一样醉人,宫里不乏美人,但像她美得过目不忘的,少有,在他看来也只有她而已。
“谁说你是我皇兄了”她想起来点什么,看他的眼神古古怪怪。
“怎么?”
“上次的事,多谢你啊”
“什么事?”
“就是,多谢你把我夫君救出来”
“嗷”他点点头:“我也没出什么力,要是没有翎黍的指使,我也不敢带你去”
“你们俩是什么兄弟?”
“就是兄弟,亲兄弟”
“是不是亲兄弟你知道”过了半晌她道:“从来没看你身边带什么人”
“我孤家寡人一个,死了就死了,还多余拉着一个人垫背做什么”
“这是什么话,都是娘生父母养,你说这话要是被你娘亲听见了,多让人失望”
他低笑,倒是没有多说。
若是平日天色大亮,他就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倒是现在让他还有几分血色。
“刚才你上来的时候看你气息有些短,可是生了什么病?”
“你还会看病呢?”翎蕤挨得离她近了些,芍蘼往旁边又挪了一点。
“你看那个宫女,是文嫔宫里的小柳,还有她身后的那个,叫木棉,旁边那个叫晴儿,手工活做的最好”
“让她们大冷天穿薄衣是你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