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蘼一把抓住了鞭子,攥紧握住收拢,拽的漆瑕倒退几步。
“你是什么人!”
“株海楼二当家,芍蘼”她一把松开漆瑕的鞭子,装模作样的擦擦手,她一头长发被挽成精致的发式,只簪几根金饰,身上穿着油光水滑的大氅,里面衬着朱红的衣裙,漏出一截雪白的颈子。
“姑娘”几人抱拳鞠躬。
“怎么几位叔叔,欺负我家的丫头算什么本事”
“我这个老头子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浅水阁的阁主笑道。
漆瑕怒不可遏:“你是二当家又怎样,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我的鞭子下从不过妇人!”
“你今日既要和我比试,那就应公平”芍蘼褪下大氅,随手拿过柳漆白的折扇道:“想来柳公子的扇子不是凡物,应该不会毁在一招半式上吧”
柳漆白依旧含笑:“轻便”
漆瑕的招数咄咄逼人,芍蘼只是轻轻一躲,偶尔调戏着她,漆瑕打了半天见没打中气急败坏,鞭子直直的抽向芍蘼的面门,芍蘼用折扇一把打开,鞭子卷住芍蘼的束腰,漆瑕见打中用力一勒,芍蘼反手抓住鞭子将漆瑕反卷了回来。
“承让了姑娘”
漆瑕脸羞的通红。
“我方才来的路上倒小瞧了齐峰中的天气,半山腰竟如此寒冷”芍蘼重新披上大氅,坐在株海楼的宾客位置。
“我们众人皆以为这次你不会来了”
“我若不来,株海楼你们便不放在眼里了?”芍蘼半说笑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位,他们脸色略微尴尬。
“给我家姑娘换杯热茶,顺便换个汤婆子捂手”采园吩咐下去,众人恢复和乐的样子。
单玉一直闷闷不乐,秋娘小声问道:“你近来都好?说好了临行前要回来,也不见你人”
“好着呢,阿姊不必为我担心,本来想着去,谁知身体不大舒服,怕徒增你担忧,就直接走了”
“也是,你现下处处有将军护着,我本不该担心”芍蘼拍拍她的手。
“对了葛老,听闻今日入席有件好事,到不知何时宣布啊,
“亏得你还记得正事,我前几日遇见了位高人,得了块虎符”
“虎符?”
“这块虎符分为四块,我手里有两块,他说得虎符者可助力得武林,我一个老头子也不知真假,今日拿来给大伙看看”
小厮从怀里掏出布包打开,两块漆黑的虎头模样碎片躺在布里,粗略看看制作精良,是好东西的模样。
“如今天下四分五裂,国土最大的当属韩耀国,人口最多最杂的是弗莱国,兵力充足且武力最强的是北国,其它两国合并是迟早的事,倒是这三国何去何从我们自不知晓”
“只怕为难的可不是你,如今株海楼的二当家可是北国皇帝的亲妹妹,夫君又是韩耀国的大将军,无论谁臣服于谁,她都荣华富贵”
“是啊,这等好福气又岂是尔等可以望尘莫及的,不过你刚开始说不晓得我是谁,倒是对我何种身份打听的一清二楚”芍蘼漫不经心的看着她,绛紫服装的女子还想开口,柳漆白道:“是哪个先生教你可以在门主说话的时候插嘴”
“主子,我只是……”
“自己打”柳漆白端起茶杯吹了口气,女子一脸委屈的跪在地上扇自己的脸。
“柳公子仪表堂堂,做人做事倒不留情面”
“我斋从不娇惯任何人”
“那我株海楼可要好好学学这等优良作风,你们可看好了,以后在楼里不听大当家的话都,一律如此,听见了么”
“听见了!”
柳漆白放下茶盏:“姑娘可捡了个现成的”
“那就多谢公子了”
“如今入席的有十余位,可虎符只有一块,如今两块在葛老手里,不如这样,谁若集齐了虎符,谁就为众仙家之首,各凭手段公平公正”
“其实何必非要争个第一第二,平分秋色,互相牵制难道不是江湖生存最好的样子”
“百家互相和平共处已百年,如今越来越多的杂门小户,百年门府林立,育人越来越力不从心,倒不如借此机会铲除掉逊色的,留下真正可留的,也未尝不可”
“倒也是个法子”芍蘼抚摸着汤婆子心想,自古以来江湖百家的排名已经故步自封,不少弟子拜别师门另立门户,如今既然有人提出肃清门户,重整排名,倒也是个机遇。
“不知韩耀国内部有什么大的变动”
所有人纷纷看向芍蘼,她摇摇头:“韩耀国有自己的暗卫,我就是一介妇人,怎可够着皇室里面的边”
“韩耀国其实不足以畏惧,让我畏惧的倒是北国”
“北国皇帝踩着无数人的头颅上位,如今皇宫里奇人怪事数不胜数,其他国家惩罚犯人大多也是用刑罢了,只有他,用的是毒,只为折磨人”
“二当家这位哥哥,可是个狠角色,身边高手云集啊”
“怎的,想把自己的得意门生派去当他的狗腿子了?”
“你这丫头哈哈哈”
几人大笑,芍蘼掀开杯盖喝茶,一语不发。
回去的路上下了大雾,芍蘼倚在轿子里抱着球球,采园替她剥着莲子。
“姑娘,您真的有哥哥啊”
“怎么”
“以前从没听你说过呢”
“我说的话可多了,你还能记得住?”芍蘼摸着球球柔顺的皮毛,球球蹬了她一脚躲在她脚边蜷缩成一团。
“您这位哥哥,是个什么人啊”
她突然想起自己多年以前似乎见过这么个人,脏兮兮的,个子倒高,走之前还衣衫褴褛的,离家出走的时候她才四五岁,他长得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只知道他把自己绊倒在地上惹得自己大哭一场,他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么多年,爹也没提过这个人了。
原来是出息了,也变的更毒了。
“他的心,毒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