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透出丝丝缕缕的缝隙,楼宇翘起的角还滴答着昨夜的雨滴,烘烤的大地是一股舒服的泥土味道。
株海楼的二楼小窗一开,一道红色身影便依着窗户坐在窗上,长发用金簪挽了一个髻,芍蘼喜爱这烟火世界,从早看到晚也看不耐烦。
“阿蘼,昨个五爷可有说什么”秋娘收拾了被褥,端来一盘子奇异果喂给她吃。
“便是些劳什子事,都不打紧,倒是昨儿来的那位爷,心思颇重些”芍蘼咬了一口,转头盯着楼下的胭脂铺。
“那是十四爷,被当成质子送走有些年头了,才回来的。”
“叫。。。翎?”
“公子翎”
“公子翎”芍蘼嘟哝着,“翎这字不配他”
“你这糊涂丫头”,秋娘重重的打了下她的脑壳,“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少说话,多做事”
“阿姊,我生的便是这样的性子,倒是你,十余年也该习惯了,打我作甚,手劲倒不小”芍蘼抱着头喊痛,一杆子窜到了一楼的瓦片上。
秋娘怒极反笑:“你这丫头,怎么跟个猫儿似的,快下来,让人看见了你更嫁不出去了”
“不嫁便不嫁,还不是你打我打的”芍蘼坐在瓦片上,冲秋娘龇牙咧嘴的做个鬼脸。
秋娘转眸看着她发间插着的金簪道“这是不是李公子给的那个金丝玉窜簪?”
“正是”
“你这丫头,那是李公子给我的,我说怎么找不到,还以为是哪个手不干净的丫头小斯拿了去!竟在你这”
“我瞧着喜欢就带了,阿姊别气啊”
“瞧我不打你”秋娘抄起鸡毛掸子要伸出窗外打她,芍蘼轻轻一躲,站在了瓦边,秋娘一推,她来不及躲开,竟直直往着地上掉去,秋娘没想到芍蘼真被她打了下去,急忙撇了鸡毛掸子跑下楼梯。
推开株海楼的大门,只见高头大马的军队停在门口,将士铠甲上还沾着血迹泥土,人人脸上都是疲惫之色,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这该是刚打了仗,要回国复命的队伍。
领头的将军怀里坐着的,正是刚刚打落的芍蘼。
秋娘福了福身道:“巢将军凯旋而归,妾身有失远迎还望将军恕罪”
巢叶嬴看着眼前的秋娘,又看了看芍蘼,方晓两人七分相似该是姊妹。
“无妨,只是归来见令妹从楼宇跌落,伸手相助罢了”巢叶嬴的头盔下,一双鹰眸仔细打量着怀中的美人,战场多年已经很久没拥抱过温香软玉了更何况眼前的芍蘼如此动人,只是轻轻一抱,就足以让他心旷神怡了。
芍蘼定了定神,秋娘招呼道“阿蘼,还不从将军身上下来,快回去了”
“啊,哦”
芍蘼点点头,转头却摘下了巢叶嬴的头盔,他征战沙场很久了,胡须未剃,面容憔悴,却英气逼人,薄唇紧闭,即使灰头土脸的也能让人看出他英朗的面容,尤其是一双棕色的眸子,倒映着芍蘼红红的面颊,她抬起胳膊搂住巢叶嬴,轻轻吻在他的耳畔。
“多谢你”言罢便起身下马跑回了株海楼。
秋娘尴尬道:“家妹一向如此,还望将军莫要怪罪”
“无……妨,驾!”巢叶嬴的军队骑马离去,突然感觉有东西扎到了腿,他定睛一看,是刚才那姑娘的簪子,上面圆润的珍珠如她一样俏皮可爱,本国可从未有姑娘如此胆大,敢当街亲吻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他回头看着株海楼的牌匾,嘴下嘟念着,怎会紧张的忘了询问那姑娘姓甚名谁,年方几何了。
望着巢叶嬴远去,株海楼的大门也徐徐关闭,小斯冲着秋娘点点头,芍蘼坐在中央喝着桂花酿,秋娘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