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鸡还未打鸣,狗还未早吠,霍敷官却一如既往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后便进了厨房。
炉火烨烨,柴火发出‘哔哔剥剥’的响声,她将那玄冥花摘了花瓣放进去后,再将那茎干一同扔了进去,慢火熬了很久,药汤才终于熬成。霍敷官用一块湿布垫在发烫的瓦罐两侧小心翼翼的将其端起,然后汩汩倒入碗中,热气升腾。
“娘。”霍敷官将药碗端进屋内,其母欲要下床,霍敷官便紧声止住。
“您不用下床,我给您喂。”说罢,她走过去床边坐下,一勺一勺轻轻吹着然后递到娘亲嘴旁。
此时肖茵从屋外走了进来,拉长着脸没好气的冲霍敷官道:“厨房都被你搞得一塌糊涂,等会你自己收拾!”
“行,你不用管。”霍敷官一边喂药一边温和道,声音也没显露出任何的不耐烦或是厌嫌,其母时而轻咳,她便立即上手轻抚胸口。
肖茵瞧着这一幕只感内心堵塞,便认为霍敷官是故意做成这般模样给自己看,便气冲冲的甩袖离开房内。
“你妹妹这丫头最近是越来越任性了,你可别跟她计较。”
霍敷官轻轻一笑低眸道:“娘,我知道。我若是跟她计较的话,便没这么安生了。”说是这样说,可她的心底还是有几分酸楚。
喂药的间隙,怕娘亲无聊,霍敷官便将自己在山谷中遇到的那位叫做祁雅的姑娘说与娘亲听,渐渐的,那一碗汤药便见了底,其母只觉身体一时冒着虚汗,疲乏至极,霍敷官便扶着娘亲缓缓让她躺下,掖好被角,不一会儿其母便沉沉睡去。
霍敷官望着娘亲的睡容,想着应该是药效发挥了作用,这一觉醒来希望那咳疾会好很多……
她将厨房里收拾干净后,便向肖茵打了声招呼说自己这几日有事情便先不回来了,娘亲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便让她去找红馆的兄弟,可那肖茵忙着将浣洗好的衣服抖开晾在绳子上,就仿佛没有听见她说的话,只一味做自己的事情,丝毫也不睬。
霍敷官没有办法,怒气飙升,她是真不知道这丫头骗子是怎么回事,最近对自己冷淡的态度是愈发变本加厉了。
她疾步走过去肖茵身后,双臂搭在她的肩膀粗鲁的将她的身子转过来正对着自己,肖茵被吓了一跳,紧紧的蹙着眉头逞强的想要挣脱,但无奈霍敷官的力气太大根本一点也挣脱不了。
“我告诉你肖茵!你对我有何偏见我都无所谓,但要是让我知道我不在家的这几日娘出了什么意外,你看我收不收拾得了你!”霍敷官凶巴巴的神情将肖茵吓得顿时不敢吭声,但她还是用一双厌恶的眼神狠狠瞪着霍敷官,就那样对峙着,就像是要用眼神杀死对方。
不知为何,霍敷官内心冒出强烈一阵酸楚难过,手按在肖茵双肩的力度减弱下来,努力平息着情绪缓缓敛眼,也没再说什么,扭身便离开了家。
她漫不经心的走回红馆,整个人瞧上去脸色很差,像是被剃了一层骨。
东牙道见状走上前去,低眼打量了一番她的神色,犹豫了片刻柔声问道:“如何?你娘喝了那玄冥花熬成的药有无好转?”
霍敷官抬眼望着他,勉强一笑点点头,但转瞬间又神色黯淡,绕过他的身子径直朝内堂走去。
东牙道望着她纤细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丫头又发什么神经?
霍敷官在内堂没坐多久,便感觉一阵乏累,老憨又走进内堂告诉她江小姐今日又来了红馆,她只觉一阵烦躁,寥寥谈了几句,便回屋闭门,躺床上很快睡着。
再次睡醒之时,已近傍晚,霍敷官睁眼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推开门走出房间。她环顾了一圈,各个房间灯火通明,再瞧向东牙道的房间,却是一片漆黑。
霍敷官不禁心下思索,这人又跑去何处了?
此时老憨一手拿着馒头津津有味的咀嚼着,一边走过来她身边,霍敷官瞥了一眼他这神态,不由得被逗乐了。
“官爷,方才我见东牙道那家伙鬼鬼祟祟的溜了出去。”
“鬼鬼祟祟?”
老憨十分确定的点了点头,再尔继续道:“这家伙肯定没什么好事。”
霍敷官无奈的走向院内,舒展舒展筋骨,她知道这定是老憨内心的酸劲儿又发作了。
“走了多久了?”
“中午的时候便出去了,眼瞧着这天都快黑了还没回来。”老憨将手中最后一口馒头散在嘴里,抬头望了一眼昏暗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