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黎十分惊奇于莫岑菀的生命力,小小年纪,意志力竟是如此强大。受了非人一般折磨的鞭伤,三天就醒过来,十天就能下地。而且,对于换上男装,以后改名叫做书骋,只能跟在自己身边做个书童这些事,竟然都默默承受,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不过,受伤严重的她,现在还得养伤,暂时还不能来书房伺候。鄢黎一个人坐在书案前,翻看着一卷卷的布阵图,脑中又浮出了那日大帐中,她对着季同带来的布阵图提出的一连串质疑,以及与自己不谋而合的对敌方略。还有,警示鄢吉,让他提前准备,避免了己营在大火中全军覆没。再有,国君遇袭那日,若不是她督促王子浩组织反击,国君根本等不到玉麟来救。
若说背兵书这种事可以有人教,那这些临敌应变的能力却如何教,若她口中的孙子兵法真有这么厉害,能让一个小女孩变得如此可怕,那这部兵法抑或这个孙子,就绝不能落入别人之手。
将莫岑菀留下,他其实犹豫了很久,莫岑菀倒不是问题,她似乎忘记了过去的一些事,对她自己的亲人也没了多少印象,无所依靠的她再有怨恨也只能认命服从他。难以蒙混的是莫梓昕,这位执着的姐姐似乎从来不相信自己的妹妹死了,拼了命的派人到处寻找。而且就鄢黎近三个月对这个齐国太子妃的观察,她绝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她智谋过人,对天下形势了如指掌,对各国实力和内部情况如数家珍,说她文可安邦谋可定国一点也不为过。想要瞒住这个女人将莫岑菀留在身边,只能冒个险,让世人都以为莫岑菀死了。
正在发呆,门被轻轻叩响,听声音不像玉麒也不像鱼哥儿。
“进来。”
鄢黎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身穿士子服饰,俊俏异常的小童子走了进来。
鄢黎眉头蹙起,她刚刚能下地活动,怎的大晚上不休息,跑到他书房来了。
“书骋见过公子。”瘦弱的小童子拱手深鞠躬行礼,估计背上伤处牵扯,疼得呲牙咧嘴。
鄢黎眼中微有怒意,冷冷道:“你来做什么?”说着已起身将身上披着的青色锦缎披风解下,给衣服单薄的小童子披上,“虽是夏日,但夜里草原上风大,你以为你真是铜板做的身子?”
此时的莫岑菀,身份已变为鄢氏家臣士子书骋,公子黎的侍读书童,过几日公子黎启程回晋国国都新田,她便要随同一起前往。
“哦,我知道回国都路途遥远,需得养好身子好上路,所以书骋这几日能吃能睡,十分督促身子快好。”经此大难,莫岑菀痛定思痛,知道自己只有依附着鄢黎才能活下去,既然如此,物尽其用,她必要攀着他,爬得高高的,然后赚够了资本,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可鄢黎听她这样说话,立刻皱了眉,十分不悦道:“有什么事就直说。”
“书骋想出别院一趟,去找几只小狼崽。那日我被孟盍会的死士抓住的时候,那只母狼冲出来想帮我,被箭射死了。它有五只小狼崽,我怕没有母狼照顾,它们会饿死。”
鄢黎抬头看了看莫岑菀,眼底一丝柔光闪过,随即说道:“让玉麟陪你一起去吧。不可在外多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