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远居
洛兮依靠在正屋的坐榻的软枕上,逗着她的猫儿。
“郡主,知画来了。还带了一个人。”小昭轻步上前。
“雨停了?”洛兮抬头看了眼窗外,已然放晴了。
“是,停了有一盏茶的光景。”
“天气凉了,给她备碗热姜茶吧。”洛兮直起身子,那猫儿也乖乖的伏在她身边。
小昭应着并屏去了一干干活的女使婆子。
“奴婢给郡主请安!”知画福身施礼,她身后的一个瘦小的小婢则小心翼翼的垂头跪在地上。
“坐吧。”洛兮满意的笑着,示意知画上前坐下回话。
“谢郡主。”知画谢恩,并坐到洛兮身旁早已备好的圆凳上。
“哪里寻来的?”洛兮拿起榻几上的玉石榴把玩着。
“蕃州九陀庄牙行。”
“五百里外的蕃州?”洛兮着实震惊了,她万万没想到寻个人竟这么波折。
“正是。奴婢到那里才知道其他人都发卖到别的州县了,庄主不肯告知具体去向,奴婢只好于是明了身份,那庄主才将这个还没出手的给了奴婢作为赔罪。”知画慢慢道出原委。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牙行自然也有规矩,他能让你将这个人带回来,没跑空已然不错了。”
见洛兮没有责备,知画起身施礼:“是奴婢失职,险些坏了郡主的事。”
“坐下吧,这不怪你,二哥哥(燕华卿)交代的事,邵羽定是费了不少心思的,不过,这么大费周折足矣说明这里面有我想知道的。”
“来时的路上奴婢问了,这丫头说她是在睿王爷回京前汝岭景梧宫那边新采买的,这次也就随着一同回京了。”知画落了坐,将在路上询问的情况告知了洛兮。
洛兮心里有了底,并让那小婢上前回话。
“叫什么?”
“回郡主,奴婢贱名彩儿。”
“在景梧宫多久了?”
“回郡主,已满三个月了。”
“在那里是做什么的?”
“奴婢是廊下值夜的女使。”
“一般远行,都会带一些稳妥的老人跟着,睿王爷会将你这个新人带着,这也说明你是个伶俐的。”洛兮眼神凌厉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彩儿,轻声说道:“只可惜,无辜受了牵连,不然怎会被发卖去那蕃州。”
“奴婢自从进了景梧宫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也从未失职过,就连管事的嬷嬷都说奴婢做的好。”说着,彩儿抽噎起来。
“所以,即便本身不是你的错,可你被真正犯了错人牵了进来,又或者说,她全身而退享尽荣华,而你一直尽忠职守却被再次发卖,实在可惜呀。”
“知画姐姐说,郡主能救奴婢回来。”彩儿颤抖着身子,哽咽道。
“自然,本郡主不及睿王爷仁慈,但一定会说到做到。”郡主嫣然笑着,一身花青色绣芍药衣裳,冷艳不失端庄。
“那晚,奴婢本是值下夜的,值上夜的那个姐姐有事,我俩便更换了当值,奴婢清楚的记得,薇儿姑娘给王爷送安神汤,本也是很正常的事,不知怎的,不到一个时辰,里面传出了争吵声,薇儿姑娘便哭着跑了出来,没有王爷的吩咐奴婢们也不敢进去,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邵大人连夜让人处理了寝室的被褥。”
“她一个茶人,不好好烹茶,却想着如何做汤。”话到此处,洛兮冷哼一声,纤眉微挑,眼底闪过一缕厌恶,又道:“后来她便去了孝亲王府。”
“是的,奴婢们也是在她离开睿王府没几天便被打发了。”
“这么说,被打发的都是那晚当值的人,而你们其实并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邵羽命人处理了寝室的被褥?”说到这,洛兮似乎懂了那晚为何发生了争执。
“是,王爷在书房时一般不用女使侍奉的,大家都在廊下侯着,薇儿姑娘手艺好,常给王爷送茶送汤的,可也没见王爷恼火呀。”
“她若和往常一样,中规中矩的,王爷自然不会恼火;若是她生了龌龊之心,你觉得你们王爷会怎么样?没杀了她,已是慈悲了!”洛兮心中怒火中烧,想到薇儿在孝亲王府的矫揉做作姿态,此刻恨不得手刃了她。
闻言,彩儿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自始至终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被发卖出去。
这时,小昭带着两个女使走进来先给洛兮奉了茶,又给知画递上姜汤,见洛兮脸色难看,又看了眼地上跪着的小婢,对那两个女使吩咐道:“你们先带她下去洗漱,换身干净的衣裳,再弄点吃的,把嘴巴都管好了,晚一会我会过去。”
“是。”两个小女使齐声应着,并带走了知画寻回来的彩儿。
“如今二哥(燕华卿)那里清净了,可我那傻哥哥还把她当成宝了!”
“郡主,咱们得帮帮小王爷呀。”
“都问出来了?”小昭见知画这么说,忙问道。
于是,知画便把刚才彩儿的一番话说给了小昭。
“难道,那贱人定是做了不知羞耻的事,不然怎么会连夜处理了被褥。”小昭压低了声音,一脸震惊的看着冷着脸的洛兮。
“还有,刚才彩儿说,平日里薇儿也给睿王爷送茶送汤,并没有发生什么,反而是这一次出了状况。”知画若有所思说道。
洛兮沉思片刻:“所以,这一次一定是那个贱人动了手脚。”
“可睿王爷他何等才智,怎能让其蒙混了?”
“听彩儿的话里,薇儿是可以自由出去书房的,而睿王爷也从没有阻止过,所以她是有机会的。可她又是个弱女子,自然不会先将王爷打晕了再行不轨之事,除非……”知画将彩儿的话又做了详细分析。
“除非二哥(燕华卿)已失了心智了!”
洛兮的这句话,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